蝉鸣星稀, 秦书就站在路灯底下, 半眯着眼看着周岩。
秦书不说走也不说不走，让周岩浑身尴尬, 进退不得。
眼见着就到了九点，再不上门送果篮，最后一班公交车就赶不上了。
周岩心里存着气, 这个秦书，一声不吭的站在这里, 这不是耽误事儿吗？
同事站在这里, 他哪好意思敲门叫柳飘飘下楼？
周岩皱眉, 闷声问道：“你不是说要去看你妈？怎么还站在这儿？”
秦书笑笑, 弯出一汪酒窝, 眼里倒映着繁星。
“看，但是我妈现在估计还在楼上训斥我弟呢。”
周岩摸不清头脑, 回头看着身后一排的三层高的小楼，绵延街道数百米。
单位里小姑娘们聊天的时候不是说, 秦书父母早丧, 跟着哥嫂长大的吗？
难不成干妈住在这附近？
见秦书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就站在柳飘飘楼下, 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
周岩只能郁闷的拎着果篮匆匆到公交车站赶最后一班公交。
可惜了这篮子水果, 花了十好几块钱呢！
回头要放好了, 不然家里头那个贪吃的姑娘看到, 肯定留不到明天。
他还打算明天再来呢！
秦书总算是熬走了周岩。
他看着二楼一角亮着的灯, 想象着柳飘飘给赵骏辅导功课的样子, 顿时心中烦闷。
他又掏出一根烟来，火光在黑暗中明灭闪烁，好似他心头窜出的火苗一样。
她好像从来没有给我辅导过功课？
秦书蹙眉想了想，好像是没有过。
直到深夜，那盏灯才熄灭。
秦书的脚下也已经堆积了十几根烟头。
就连昏黄的路灯底下，前赴后继的飞蛾都歇了心思。
他沉沉看着二楼，良久，秦书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他大学的时候在中关村科技园捯饬了不少东西，光盘、DVD、软件等，他都做过。
不多不少，赚了一笔钱，毕业之后，他买了个小三居，手里头有点余钱，又买了个小轿车。
后来，为了等柳飘飘，他大学毕业就回了S市。
同时也卖掉了中关村的那个小公司。
因为他知道，很快97亚洲金融危机就要来临。
受到重创的就是朝阳产业计算机行业。
秦书钻进车里，最后回头看了眼，即往夜色深处驶去。
以后，还会有更多机会。
先别打扰她。
*
第二天一早，小胖子收拾完毕，趿拉着小鞋子跑到柳飘飘房间。
柳飘飘睡相不佳，一只腿都伸到了被子外面。
小胖子趴在床边，学着柳飘飘平时的模样，捏着她的鼻子，硬生生的把柳飘飘给憋醒了。
见柳飘飘茫然地看着自己，小胖子神秘的一笑。
“妈，快起来送我上学！”
柳飘飘迷迷糊糊的刷牙洗脸换衣，直到走到客厅，她才发现有些异样。
客厅的餐桌上两碗粥和两个煎鸡蛋，摆得整整齐齐的。
柳飘飘凑近看，煎鸡蛋上黑糊糊一片，再尝一口，粥还夹生。
小胖子圆溜溜的眼睛瞪得老大，满是期待。
“怎么样？好吃吗？！”
柳飘飘连忙点头，“不错不错！”
这可是小胖子头回下厨，必须鼓励。
眼见着小胖子拿着勺子就要品尝自己的劳动成果。
柳飘飘哎的一声拉住小胖子。
“快，快迟到了！走走走，拿着书包，我送你上学。路上买饭。”
小胖子被柳飘飘拉着踉跄下楼。
他撅着嘴，都还没尝到自己做的饭呢！
柳飘飘把小胖子一把塞到车里，这才安心。
头回下厨，可千万不能让小胖子万一被自己的黑暗料理打击到了！
她把小胖子的安全带系好，转身去开驾驶座的门，脚底却踩到了一团不明物。
柳飘飘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堆烟蒂。
她脚底一蹭，把烟蒂从自己的高跟鞋逢里蹭了出来。
嘴里嘀咕，“谁这么没素质？”
把小胖子送到学校，柳飘飘开车到了银行。
她查了查账户，果然多了一千多块钱，想来这就是几位家长的赔偿了。
当然，她来银行的主要目的为了查流水，而是为了贷款。
“咖客”厂房的建设正如火如荼的进行，柳飘飘又听说，有新楼盘正在建设。
现在买房，不仅提供贷款，还有优惠。
银行的工作人员一听柳飘飘是来贷款买房的，态度极其热络。
现在的人观念保守，愿意贷款买房的人少之又少。
商品房动辄几万、十几万，一般人还真掏不出全款买房。
所以，开发商和政府与银行大力合作，宣传贷款买房的好处，就想着改变百姓观念。
对于柳飘飘这样主动上门要求贷款买房的，银行工作人员可不得好生的哄着？
柳飘飘没想到贷款流程这么顺利，竟然没有查流水也没有要抵押和担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