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啊,不是臣信不过你,实在是这情分上的事不能赌啊。陛下现在的誓言再重,可来日就是不喜欢她了,那怎么办?她还不是要么独守空房,要么就去冷宫?日子总归是不好过。”
苏邺听罢,拿出一柄卷轴:“您别急。这是父皇的旨,册封漪儿为翁主。”
林城皱眉,边展开来读边摇头:“这不是封位的事,封位再高,她既成了婚,日后也……”
说到一半,他视线凝住,屏息读完,抬眸:“这当真的?”
苏邺颔首:“父皇母后与皇祖母的印都在上面,我不敢忤逆。”
林城踌躇片刻,心底到底动摇了。
今上原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他并非信不过他的品性。倘使再有这样的旨意给林漪撑腰……
林城忽而觉得这婚事好像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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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年开春,京中的热闹一日盖过一日,皆因天子大婚,将迎娶凌福翁主林氏为妻。
婚礼盛大自然引人注目,凌福翁主的作为嫁妆带进宫的一道旨意更是羡煞旁人。前后足足大半年,京中贵女们都在说那道旨意的事,一个两个搞起来都感叹,若要嫁人,就要找这样让人心安的婆家。
这样的慨叹原因无他,概因她们听说那道旨似乎是太后的主意,太上皇与太皇太后也都盖了印,可压当今天子一头,保皇后此生无虞。
旨意中说,凌福翁主的爵位天子不可废。纵使当了皇后,爵位亦在。纵使来日后位被废,林氏也还是凌福翁主,享俸禄食邑。
旨意中还说,皇后乃随性洒脱之人,皇帝知晓却仍执意娶之。既是如此,日后便不得束缚其本性,若她厌倦了宫闱——太后原话是:便和离还家,愿好聚好散。
这旨意传开后,不免有人掰着指头去数历史上的皇后,发觉善终者竟不及一半时,不免更加唏嘘同人不同命。
但对刚刚大婚的二人而言,这道旨意早已过去,不值得日日议论,还是眼前的日子更让人费神。
大婚的第二天,便是命妇们入宫觐见皇后的日子。林漪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难,苏邺却大半日都魂不守舍,怎么想都觉得轻功打架她在行,应付这种事怕是不行。
是以到了晌午用膳时,他放下手头的奏本就匆匆去了凤仪宫。步入正殿一看,殿里没人,再去寝殿,也没人。
旁边的宫人上前禀道:“皇后娘娘说见人见得累了,出去走走……在陛下熟悉的地方。”
苏邺闻言了然,离开凤仪宫就屏退了宫人,纵身一跃,调息运力,约莫半刻后落在了北面的一处屋顶上。
这是处废弃的院子,但地势高些,坐在房顶上能看得很远。他们儿时练轻功无意中找到这里,觉得风景不错就常常过来。
林漪坐在那里正吹风,听到声响含笑转头:“你来啦?坐。”
苏邺噙笑,坐到她身边,将她揽住:“累了?下午别见了,让她们回去,傍晚咱们出宫玩。”
话音未落,她一巴掌拍在他膝头:“讨厌!”林漪侧首瞪他,“好歹让我装几天贤惠,你少这会儿挑唆我出去疯。”
“哦。”苏邺撇嘴,不再多劝。林漪笑了两声,靠到他肩上:“下个月你就要亲政了,紧张吗?”
“……有一点。”苏邺老实承认,又说,“但有你陪我,好多了。”
“噫——”林漪吸着凉气龇牙咧嘴,侧眸看看他,“好肉麻哦,快别说了。”
“哈哈哈哈。”苏邺偏偏另一只胳膊也伸过来,将她紧紧一抱,“有你在什么事都不是大事,我看你一眼都高兴,咱们白头到老相濡以……”
“你住口!!!”林漪仰天嚷嚷起来,“你再说我就去陪太上皇和太后走江湖!!!”
苏邺咧嘴笑,“善解人意”地闭了口,却往前一凑,一记吻按在她的侧颊上。
林漪柔软的脸颊被按得一陷,倒没有多,只是斜眼觑他:“商量个事?”
苏邺:“你说。”
“下个月太上皇和太后离京……两位长公主也一起出去玩,我想去送送,扮成无踪卫陪他们走一段,你帮我遮掩一下,旁人问起来就说我病了,行吗?”
“……”苏邺的脸色沉了一下。
林漪抿了抿唇:“你不想我去?”
“那倒不是。”苏邺轻咳,“我也想装病几天溜出去送送,咱俩要是一起病,是不是不太好啊?”
“有道理。”林漪深沉点头,遂一伸手,“那石头剪刀布。”
苏邺欣然接受,两个人便晃起了拳,很有节奏地念道:“石头剪刀——布!”
“我赢了!”出石头的林漪喜滋滋。
苏邺冷静:“输的去。”
“呸!!!”林漪信手推他,“赢的去!”
“那三局两胜。”
“谁跟你三局两胜!!!”林漪边咬牙边撸袖子,“来就来,怕你啊!”
“石头剪刀——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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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后。
林漪:“不行不行……二十九局十五胜!”
半个时辰后。
苏邺:“九十九局五十胜!”
一个时辰后。
帝后嗓音沙哑,气若游丝。
林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