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还催促起来,“快说来听听,让我解解闷嘛。我又不跟别人说,你别这么小气。”
顾燕时被她这副样子弄得懵了,踌躇半晌,终是没让徐姣扫兴,就斟字酌句地说了起来。
.
慈敬殿里,太后留了皇帝共用午膳。
近几个月这对母子间的关系缓和了不少,一同用膳时没了那份刻意的母慈子孝,反倒更轻松了些,宫人们也不必再像从前那样提心吊胆。
今日亦是如此,太后话不多,随意地闲话了些家常,皇帝答得也随意。
只是若仔细看,谁都看得出,皇帝好似有几分心不在焉。
是以待得放下筷子,太后便直言道:“怎么,还一心想着你的贵妃呢?”
“……没有。”苏曜矢口否认。
太后摇摇头:“出了前头那一档子事,哀家还道她该是心里有愧的那一个。如今倒好,怎的成了你追着见她,她却对你避之不及?”
言及此处,她看面前儿子的神情复杂了些:“你怎么招惹她了?”
“咳。”苏曜窘迫地咳了声,还是那两个字,“没有。”
太后见他这般局促,不再过问,叹了一声:“罢了,哀家不问了,你既心神不宁,哀家不多留你了。”
“谢母后。”苏曜颔首,语毕正要离席,太后又说:“知道人家不高兴了,就把你那个怪脾气收收。若搁下那些让人提心吊胆的事不提,哀家觉得顾氏的性子已是极好了,你连她都能惹成这样——”太后笑一声,“若换作徐氏,怕是早就白眼翻上天了。”
“……”苏曜神情微冷,下颌抬了抬,强撑住了一份傲气。
他心里不服不忿,腹诽太后胳膊肘往外拐,面上却没说什么,起身恭肃长揖:“儿子告退。”
太后点点头,他便径自退出了殿。走出慈敬殿前的院门,他看向张庆生:“燕燕呢?”
张庆生垂眸,不疾不徐地禀道:“顾贵妃早些时候去了徐贵妃那里小坐,两刻前已从徐贵妃处出来,又去了北边的山坡上。”
他言及此处顿了顿,方又续言:“下奴差去跟着的人回话说,贵妃夫人好似没什么心思赏景,只在山坡上发愣。”
发愣啊……
苏曜笑意咧开:“那别看景了,看朕吧。”
他边说边提步往北走,刚走出两步,脚步又收住:“算了。”
他摇摇头。
母后说得也有道理,燕燕脾气挺好的。
现下既被他惹得不高兴了,他就让她自己待会儿?
他这般想着,不情不愿地撇了下嘴,心里不大乐意。
在意的人不在眼前,总归让人心里不安生。
但是……算了。
听母后一回。
皇宫北面,顾燕时坐在山坡上发了许久的呆。
后来晌午的日头过去了些,再有冷风一过,让她觉得有点冷了。她这才紧了紧斗篷,站起身,往山下走。
唉。
山坡不高,从山顶到山下也没有多远,她却叹了好几次气。
可越是叹气,她心里就越乱。
徐贵妃的话,搅得她心底乱糟糟的。
其实,徐贵妃话里话外都在劝她不必为难自己,若真觉得苏曜不好,就硬下心冷着他,自己舒坦才是最紧要的。
可她却满脑子都在想,徐贵妃说他儿时不幸。
那些过往,她原也听他说过些许。比如那位长公主欺负他的事情,就已让她十分心疼。
但今日听徐贵妃说了淑妃岚妃的事,她才开始细思他是不是因为儿时不幸根本不知道“别人待他好”是什么样的?
而若没被人善待过,自然也不知该如何善待别人。
如果个中因果真是这样,那在她嫌他烦人的时候,他是不是也挺难过的呀。
顾燕时垂头丧气,边想边心不在焉地回明玉殿。回到殿中,她又抱着阿狸摸了半晌心情才终于平复了些。踟蹰再三,她终于拿定主意,吩咐宫人:“告诉陛下,我下午不去含元殿了。但若他晚上想过来,我等着他。”
她这吩咐听来很有些怪,眼前的宦官听罢不自觉地打量了她一眼才迟疑着告退。
顾燕时没解释什么,说完就低下头,继续摸起了阿狸。
她想,她还是喜欢他的。
那就先不要生他的气了。
只是他也不能一直这样拿捏她。
若他今晚过来,她要好好跟他说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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