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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醉(她只听到他在发觉她额头并...)(2 / 4)

净:“我爹娘……我爹娘都不喜欢我!没有人喜欢我,我怎么还敢喜欢别人……呜呜呜呜呜……”她哭得昏天黑地,手突然伸过来,抓在他的胳膊上,“苏曜——”

她似乎想凑近些与他说话,却身子一倾,险些栽下去。

“燕燕。”他忙将她扶住,她的手攥得更紧了些,双目迷离地抬起眼睛:“你别管我了,好不好?”

她衔着笑,笑容在酒气浸染中愈发失魂落魄:“我爹娘……我爹娘不是什么好人。弑君是……是死罪啊,你该杀了我……才对。”

她说及此处,骤然脱力,又要往下栽去。他勉力扶着她,她的身子却不受控制地向下滑,他只得站起身,用自己的身子挡着她,让她坐稳在椅子上。

她于是只得向后仰去,仰面靠着椅背。因他站着,他们正好又四目相对。

她仍自沉醉地笑着,摆一摆手,姿态大度:“你别为难,我愿意……给先帝殉葬。不用另外修墓,是不是会好办许多?”

苏曜呼吸凝滞,别开眼睛缓了半晌,强笑:“你胡说什么,不怕先帝了?”

“不怕了!”她断然。声音甚至有些兴奋,还张牙舞爪地想站起来。

他按着她坐回去,她的兴奋依旧写在脸上:“我想过啦,先帝……先帝再可怕,也死啦。死人不会比活人更可怕。”

苏曜望着她的笑眼,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久之前,在去白霜山的路上,他拿殉葬的事开过玩笑,她声音轻轻地说,她不怕给他殉葬。

现下,她却觉得他比先帝更可怕。

他如鲠在喉,她怔了怔,恍惚更甚了一阵,笑意转而更浓起来。

“嘻嘻——”她眉开眼笑地伸手,好像想够他的脸,但他太高,她又没力气起来,便够不到。

够不到,她也就算了。

她仰在椅子上,思绪涣散地品评:“你长得真好看。”

“……”苏曜沉了沉,“你也好看。”

“你长得像……像我从前认识的一个人。”她迷迷瞪瞪地说着,苏曜心头一紧。

她神情变得认真,拧着眉头思索了半晌,继续说下去:“是我……我上辈子认识的人。哈哈……你知道吗,我上辈子是太妃,后来……后来新帝登基,我这个庶母跟他,我们……”

他微滞,迟钝地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她真是喝高了。适才他们说了两句殉葬,一晃神的工夫,她就将现下当成了下辈子。

他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她又轻轻打了个嗝,酒气冲得她头昏脑涨,她望着房顶,觉得房顶都在转。

安静了片刻,她呢喃道:“他曾经对我很好的……”

“他曾经对我很好的……”她神思恍惚地重复了一遍,神情渐渐麻木下去,双目变得空洞。

然后,她没精打采地摇了摇头,万千心事化作了一声叹息:“不说这些了。”

苏曜忖度须臾,见她坐稳了,就自己坐回去:“你想不想听听我上辈子的事?”

“你上辈子?”她仍仰靠在那里,垂眸费力地看了他一眼,欣然点头,“说来听听。”

“我啊,上辈子凄苦得很。生母是妾室,而且走得早,父亲妾室很多,儿子也多,根本记不得我是谁。有个大哥,对我不错,却也早早失了性命。”

他说着,谨慎地扫了眼她的神情。见她只是在听,并未察觉什么异样,才又继续说下去:“所以我一直活到二十多岁,都没什么人在意我。”

“怎么可能!”她不信地摇头,迷迷糊糊地又笑起来,“你说你父亲妾室很多,那你家很有钱啊……总会有人巴结你吧。”

“你想得简单。”他抿着笑,饮起了酒,“巴结与关心,终是不一样的。我那个时候……”他顿了顿,牙关不自觉地紧咬了一下,淡看着桌面,继续说下去,“生了病都没什么人关照。下人们不过应付差事,多一句话也没有。我有一回高烧烧得难受,越难受越盼着有人来看看我,就一直撑着不睡,一直等,等了一整天。”

他嗤地一笑:“也没人来。”

顾燕时怔住,在大醉中恍惚觉得他好惨,涣散的目光吃力地抬起,落在他面上。

苏曜皱皱眉头,仰首将酒饮尽。

然后他像她方才一样,不顾仪态地信手抹了下嘴。

这些旧事像刺,饶是深埋心底,偶尔一想仍会不适。他素来不爱与人提及,更不愿如此细说,这样与人徐徐道来,似乎还是第一次。

他沉了一沉,深吸了口气:“后来啊……有个小姑娘,很有趣。她到我身边,最初是有求于我,被我趁火打劫只好就范。但之后,我们过得还不错……她跟别人不一样,性子温柔,心很软。在我生病的时候,她会愿意留下来陪一陪我。哪怕我刚刚惹她生了气,她看在我生病的份上,也不大计较。”

顾燕时听得双目放空,须臾,一字一顿地说:“你好惨喔。”

他皱了下眉,目光瞟过来,她脊背直了直,认真争辩:“不是吗?这点小事,你都这样记得,可见平日对你好的人……确是太少了!”

他眉心跳了跳,含笑:“是啊。”

她看他不与她争,十分满意,咂一咂嘴,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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