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北部靠近边关的一个小村庄,叫做‘御虎村’,名字起的威风凛凛,其实村庄里只有几十户人家,腿快点的从东头跑到西头用不了半个小时。村庄后面是一片山丘,其上树木倒是长的密密麻麻。老人说树林深处可以看到黄头发蓝眼睛的吃人妖怪,非常可怕。有没有吃人妖怪不清楚,树林里的狼和熊倒是会不时出没。久而久之,山丘就成了禁区,除了技艺高超的猎人,也没什么人会往那里去了。
这里一年中有五个月都是冬天,下雪是最常见到的景色。漫天漫地的白色,无声无息地铺满天地间,静谧,苍茫,好像没有一丝活气。
这天黄昏,田野上出现了一个小黑点,由远及近的向着村庄走去,踩得脚下的雪咯吱咯吱地响。这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身上的衣服和脚上的鞋都是破烂不堪,头发乱蓬蓬窝成一团,看不出男女。
他踉踉跄跄的走着,大口的喘着气,每一次都好像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蓦然,小家伙的眼睛亮了一下,他看到了一座破庙。村里人喜欢在田间地头建土地庙,祈求土地公公保佑他们年年五谷丰登。
小家伙急走了几步,扑进小小的土地庙里。庙里有一张破旧的桌子,墙上贴着的土地公公的画像已经支离破碎,随着寒风‘啪嗒啪嗒’有气无力地摆动着。小家伙掩上门,把庙内到处散落的稻草拢了一堆,在稻草堆中蜷缩成一团。
此时,天已经黑了,能找到一个遮风挡雪的地方已属不易。小家伙又冷又饿,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仿佛连呼吸都慢慢地停了下来。
杜小雨是被一阵刺痛弄醒的,她微微睁开眼睛,看到一个粗壮的妇人,抓起一捧雪放在她的脸上,用力的搓着,她感觉到僵硬的皮肤中,血液渐渐流动起来。
她挣扎了一下,更用力地睁大眼睛,妇人停下手中的动作,惊喜地说到:“醒了,当家的,这个娃醒了。”
旁边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看样子是死不了了,这么小的娃,可怜见的。”
这是村里的农户杜建国和刘兰香两口子,杜建国在大队当个队长,每天都要在村里晃悠几圈。这天早上,杜建国在村口的土地庙里发现了冻僵了的杜小雨。杜小雨的脸色已经青紫,杜建国在她鼻子底下探了探,好像还有一丝热乎气,他把杜小雨裹在大衣里带回了家。
兰香继续捧着雪,搓着她的手、脚、耳朵,边搓边说:“你冻得狠了,不用雪搓搓,进到暖和的屋子,手指头,脚趾头,耳朵就要掉下来了。这么小的娃,怎么一个人在冰天雪地里面走,要不是我当家的看到你,现在你哪儿还有命在?这爹娘可真够狠心的,把这么小的娃就给扔了。”
兰香一边说着,一边把杜小雨抱进屋里,脱光了衣服,放在一个大木桶里。杜小雨感觉被温暖包围了,思维也活络了起来。
杜小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穿越来到了这里。她只记得自己穿越之前太累了,像陀螺一样连续工作了好几天,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她是家里的老大,刚满十九岁,在爸爸妈妈心目中,弟弟才是家里的中心。杜小雨的一切都是围绕着弟弟转的,高中毕业为了早点赚钱,没有去上大学,在镇上的饭店当学徒,赚的每一分钱都交给了妈妈,为了攒钱给弟弟在镇上买房子,娶媳妇。可是收入相比房价,还是太低了,于是杜小雨又找了另外一份工作,每天晚上十点离开饭店后,去给一家养鱼户看鱼塘。杜小雨记得她定好了闹钟,半夜要起来喂一次鱼,可是醒来的时候,不再是熟悉的鱼塘。自己变成了一个四、五岁的小娃娃。
兰香让她闭上眼睛,在她的脸上、头上、身上蹭上肥皂,一阵揉搓,啧啧了两声:“还是个挺漂亮的小丫头,爹娘可真够狠心的。咦?这肩膀上还画着一朵什么花?怪好看的。” 妇人的指尖摩挲过小雨的肩头,那上面是一个青色的纹身,圆圆的,看不出来是什么图案。
洗完澡,兰香看向杜小雨,杜小雨也正望着她。
小姑娘的脸色有点蜡黄,长长的睫毛下一双泛着水光的大眼睛,目光有些迷茫,有些不知所措。兰香的心顿时柔软起来,她轻轻拍着小姑娘细细的胳膊,说到:“别怕,我们在村口的土地庙里捡到了你,你还记得家在哪里么?爹娘是谁?” 兰香边说便给小姑娘穿上了衣服,衣服是家里孩子之前穿过的旧衣服,有点大,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显得小姑娘更是瘦骨伶仃。
杜小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她打量了一下周围,房间里有一席土炕,炕上靠墙一边有一排柜子,另一边是一摞被子,炕中间有一个小炕桌。四面墙上都贴着报纸。其中有一份年历,上面写着1973年。
听到兰香问她,杜小雨摇了摇头。妇人又问道:“是不是一个哑巴,怎么不说话?”
杜小雨轻声地说:“我不是哑巴,我也不知道家在哪里,爹娘我也不记得了。”
兰香又是轻叹一声,忍不住抱起了她,抚摸着她瘦削的后背。抱着她到了外屋,外屋有一个烧饭的灶头,屋子正中间摆着一张木头桌子和几个长条板凳。杜建国坐在长条凳上抽着烟。
兰香说到:“当家的,这孩子怎么办?她不知道家在哪里,也不知道爹娘是谁?咱们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