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丝毫不怀疑,这“笃笃笃”敲木板的声音,这么靠近自己房间的窗户,肯定是老爹敲给自己听的。
这老头,生怕自己睡懒觉。
江东打着哈欠,披衣起身。
江父在院子拿着钳子,把几段水管接起来,看江东出来,吐出来两个字:“去浇菜。”
江东这才想起来,在靠近岸河的地方,江家还有一小块菜地。江父江母在那里自己种了很多菜,不用农药不用花费的那种。有的时候,还专门装几包,托人带给省城的江东。
但是给菜园浇水而已,用得着这么早吗?
这才六点啊。
996也没这么夸张啊。
“那你敲什么木板子?”扛起水管子,江东忍不住问道。
“配房门坏了。”
江东:“……”配房的门,你前几天不就修好了吗?
早知道,就不用蜜蜂帮你授粉了。
当然,后悔是没用的,江东还是乖乖跟着江父,去浇菜了。
说是一小块,但是也有一两分地。
中国农民的精耕细作,是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的。江家的这一小块菜地,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在岸河附近,而是岸河支流的一条小溪。
小溪的水量并不大,胜在稳定,四季不断,小溪两边的河道坡度很深,有几十米的长度。
而在这几十米的坡道上,就有好几个小平台。
所以大家就在这些小平台上,开垦土地,种植作物。江父和江母农闲之余,也在这里开垦了一小块狭长的菜地。
不为了卖菜,只为了种点绿色蔬菜,自家食用。
事实上,蔬菜长势普遍很旺盛,一畦蔬菜就能结出好多。
江家老两口种了这么多,自己肯定是吃不完的。大部分的蔬菜,都分给了岸河镇上的居民,给他们食用。
岸河镇民风淳朴,大家经常互通有无。
来到菜地,江东又是一番感慨。
江东记得小时候,江父外出打工,江母带着他经常来菜地劳作。当时没有水泵,十几米的坡度,全都是靠江母一个人,一桶桶把水从小溪边,给提到菜地里的。
有一次江东自己在河边玩,一路往上,想去捉蝌蚪,结果在菜地里劳作的江母,离开的时候没发现江东的身影,急得团团转,在村里找了一下午,甚至发动了半个村的人来寻找。
天黑后自己回家的江东,结结实实被打了一顿。从那以后,江东就对这块菜地有阴影了。
现在来到这里,江东还有点发憷。
江父则是不管江东,自己带着管子,下到了坡底。
他是去接水泵了。
以前的时候,浇菜都用手提水桶,一旦遇到阴雨天气,就会非常危险。
而现在,水泵这种现代化机械已经安排上了。
当然,这台水泵并不是江东家里的,而是菜地位置距离小溪最近的李叔家的。
这台水泵公用,菜地在附近的农户,都可以使用。
只是因为水管是李叔家安装的,所以其他人如果用的话,就需要自带水管了。
一家三口迎着熹微的晨光,就开始劳作了。
江母拿着头在前面犁出一道道沟壑,江父则是在后面撒蔬菜种子和培土。
江东本来想插手,但是却发现,自己插不上手。
江母带来的种子,有豇豆、四季豆、黄瓜、白菜、茄子之类的,每一种蔬菜需要种植的要求都不一样,江东自然伸不上手。
无事可干的江东,只能手托着腮,蹲在那里发呆。
既然我插不上手的话,为什么这么早把我叫起来……
当然,江东闲极无聊,自己也找了点事情干:他把附近的蚯蚓都召唤到了这里,在菜地的下面疯狂翻土。
“奇怪,今天的土,好松啊。”一边刨坑,江母一边奇怪道。
江东吹了声口哨,眼睛斜往上看,指挥头下面的那只蚯蚓赶紧躲开。
要是被一头刨中了,这条蚯蚓就马上从自个儿,变成兄弟俩了。
经过这一番动静,这块菜地的收成,至少会比往年多个一两成。
当然,江父这么早把江东叫起来,自然不是让他当吉祥物的。
一畦蔬菜种完,江东的活也来了:浇水。
江东按照老爹的指示,下到水边,揭开水泵上面的防雨布,把自己带的水管接上去。
再然后,江东把开关打开,把水管放在菜畦的一端,让水顺着田垄流淌。
这种小菜地,喷灌、滴灌之类的先进技术,肯定是不适用的,只能用大水漫灌了。
江东站在那里,等到爸妈再种完一畦蔬菜,就挪一下水管,浇下一畦。
太阳逐渐升起,林间响起了鸟叫,别有一番自然清新的感觉。
除了有点困。
习惯了早上九点上班八点起床,起这么早,江东感觉是对自己生物钟的一种挑战。
不过这样的清晨,大概是自己现在和以后,都会很少经历的。
且浇且珍惜吧。
六天的假期,江东几乎过得都很充实。
除了每天晚上睡觉,累的就跟死狗一样。
有时候江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