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黎湘莫名觉得。
现在坐在这儿的薄光年,跟刚刚在楼下,不太一样。
在鹿溪身边时……他好像,更有活力一些。
——是个活人。
但现在,他不止沉默。
他漠然而慵懒,甚至是寂静的。
就好像,无论有没有人来找他、来找他做什么,他都不在意。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坐在这里,等鹿溪睡醒。
脑子里刚浮现这个念头,黎湘就感到诧异,又自行推翻。
她想太多了吧。
鹿溪跟薄光年,哪怕在学校里,也是熟络但不亲昵的关系。
她怎么会有这种错觉,觉得薄光年孤独沉默,像一只等待爱人的小怪兽。
“我知道你语文不好。”黎湘挥散有关鹿溪的思绪,又补充道,“跟我坐同桌,我可以给你讲作文。还可以……还可以教你中文语法,你有什么不太明白的地方,也可以来问我。”
薄光年没有说话。
注意力又落回屏幕。
北半球进入冬天,虽然北城还没下雪,但北国以北很多地方都已经飘起鹅毛大雪。
这么好的天气,这么漂亮的季节,他却因为教练不放心他的心理状况,被暂时禁止室外滑雪。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充满了不幸。
等了会儿,见他完全没有再开口的意思,黎湘忍不住:“你,你觉得呢?”
薄光年手指修长,在iPad屏幕上敲打出一行字:【等北城下雪了,后海冻起来了,我就带着小鹿去滑冰。】
教练:“我不允许!滑雪跟滑冰有什么差别,你情绪这么不稳定,禁止一切冰上雪上运动!”
薄光年唇角微动。
离得这么远,他怎么管得着。
他打开相册,发了个“我说了算”的表情包过去。
黎湘彻底被无视,脸颊开始发烫,慢慢有些恼羞成怒:“你要是觉得不好,我就直接跟老师说,你不想跟我坐在一起。”
薄光年敲键盘的手指连停都没停,他低声:“请便。”
十六七岁的黎湘心高气傲。
他完全不搭理她,她甩手就走:“谁稀罕。”
走出去两步,背后男生手指轻触屏幕时发出的细小声响,仍然十分平稳。
本以为,就算他性格再怎么冷淡,她跑了,他也要有些反应的。
哪怕是冷嗤,或是嘲笑她不自量力。
可是,薄光年什么情绪都没有。
她走到楼梯口,回头看。
他还是那个姿势,还在做那件事。
——还在等那个人。
-
鹿溪这一觉并没有睡太久。
她醒过来,发现,才刚过去不到一个小时。
薄光年跟教练的沟通视频结束了,他敲门进来叫她,再睡下去,晚上会睡不着。
鹿溪慢吞吞爬起来揉揉眼,冷却了一会儿,等脑子差不多清醒了,简单地重新进行了一下洗漱,然后将毯子收回柜子。
拉上柜子门,她一回身,就看到他手上的iPad。
她一边伸懒腰一边跟着他往楼下走,问:“你一直在打电话?”
薄光年声音清淡:“嗯。吵到你了?”
鹿溪摇头:“没有,我没听到内容。但是我睡觉中途醒过一次,感觉你好像在说话。”
薄光年想,她听到的应该不是自己的声音,是黎湘。
他没怎么说话,反而那姑娘,一刻也没停。
“就是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鹿溪好奇,“在聊下一次比赛吗?今年冬天,你是不是也要去滑雪?”
薄光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事儿,想了想,索性扯开话题:“滑雪的事情,得等我的教练们讨论之后再说,到时候,会有具体日程。倒是——北城也快下雪了。”
鹿溪不明所以,睁圆眼:“嗯?”
薄光年脚步微停,转过来看她:“要不要去后海滑冰?”
城中那块儿,酒吧一条街旁边,有个老溜冰场,是室外的。
每年都有很多人去玩,但鹿溪长大之后,去的次数反而少了。
她微怔,惊喜:“可以吗?我好久没去过了。”
薄光年点头:“可以。我们还可以买新的装备,把以前的淘汰掉。”
鹿溪跃跃欲试:“装备也要换?”
就几步路的距离,两个人走下楼梯,很快就要抵达一楼。
薄光年突然转过来,挺认真地,声音低低道:“比赛的奖金,我一直没花。”
他本来也不缺钱,想要什么奇形怪状的东西,都有人双手送到他身边。
更重要的是,生活中,他也没什么需要定期送礼物才能维系的朋友。
薄光年说着,想到什么。
他神情有些微妙的不自然,低声说:“可以给你买很多东西。”
鹿溪眼睛一亮:“那——”
薄光年半路截胡,面色冷淡道:“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