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溪睁圆眼,一眨不眨,盯住他。
午后阳光放肆地倾泻在他领口,这个角度看过去,他浅褐色的眼睛光芒变幻,显出几分沉郁的暗色。
这人……
眼睛颜色,竟然是会变的。
鹿溪有点恍惚地想起,以往在床上,好像也是这样。
他情动时,眼神会不自觉地变暗。
所以,他现在……
忽然意识到什么,鹿溪咽咽嗓子,故意反问:“他们为什么要惩罚小娇妻?”
薄光年唇角微动,眉间染上些慵懒:“因为小娇妻不听话。”
鹿溪攥住他的袖口:“那,那是他们的问题,他们主观意愿也太强烈了,凭什么小娇妻就非得听他们的。他们心理变态的话,就算小娇妻很听话,他们也一样会做出禽兽行为啊。”
薄光年好喜欢看她慌里慌张的样子。
神奇的地方偏偏又在于,她语无伦次说出来的话,有时候,还挺有逻辑,挺有道理的。
他一只手落在她另一边的肩头,伸出食指,用指尖轻戳戳她的腮帮,低声问:“我什么时候告诉你,惩罚小娇妻,就等于是进行禽兽行为?”
鹿溪:“你不就是那个意思。”
几乎是他刚说那句话完话,她脑海中就有连贯的画面接连不断冒出来。
不……岂止是画面,她恨自己当年看了太多指鹿为光的同人文小剧场,脑子里连动图都有了,压根儿刹不住车。
薄光年像她一样装无辜,低声追问:“我怎么知道我俩是不是同一个意思——你想到的是什么?”
还能想到什么,当然是道具啊。
虽然她没有亲身实践过……
但,但是她看过很多啊!
鹿溪说不出口,死扛:“就是你想到的那个。”
薄光修长的手指在她脸颊上戳来戳去,掐住腮帮:“我不喜欢这个答案,重说。”
鹿溪:“……”
鹿溪指出:“你在古代,一定是个暴君。”
薄光年周身气场慵懒,用余光睨她:“那你是什么,暴君抢来的美人?就算你长得好看,忤逆暴君,也是会被拖出去腰斩的。”
鹿溪眼睛突然亮了一下。
他是在夸她好看吗?
她转过去,眼睛亮晶晶地盯住他。
薄光年随意地转过头:“怎么?”
下一秒,一个热乎乎的影子突然靠近他,薄光年猝不及防,侧脸被吧唧亲了一大口。
他微微一怔。
鹿溪没有立刻放开他,热气在他耳边一卷,声音很轻很轻地道:“不要腰斩美人,也不要惩罚小娇妻。砍死了,就没人给你亲亲了。”
秋千吱呀轻响,藤蔓在上面轻盈地缠绕,四周高大的树木将两人围在正中,好像整个外面的世界都不再与他们有关。
她一凑近,薄光年的手也跟着收回来,落在鹿溪柔软的腰上。
他微微垂眼,正对上她漆黑明亮的眼睛,纯粹澄澈,黑白分明,正正地倒映出他的身影。
只有他的身影。
许久许久。
薄光年用力克制住心里冒出来的一千零一个违法想法,轻轻亲一亲她的唇角,然后,在心里大骂:
草。
-
在爸爸妈妈这儿住了几天,薄光年跟鹿溪打算返程回国。
其实,本来,鹿溪已经习惯在南半球异地办公了。
两个人每天黏在一起并没有那么多事情要做,大多数时候也是一张桌子坐在两头,各自做自己的工作。到了开会要用麦克风的时候,才抱着电脑换地方。
成年之后,她几乎再也没有跟父母这么长时间地相处过,几个人同在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交集不算特别多,但也没什么矛盾。
她的感觉有些新奇,好像给自己放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假。
能每天都跟家人们待在一起,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但薄光年……就,稍有一些不满意。
医生嘱咐的时间已经过了,限制解除,他非常想做一些事。
鹿溪这家伙黏黏糊糊拱来拱去地撩他,每次事到临头,又都制止:“会被听见。”
薄光年将她摁住:“不会的,你家隔音这么好。”
鹿溪两手抵住他的胸膛,故作为难:“但是,每一次,你上头,就会抱着我到处跑。到时候,万一……你情不自禁……”
薄光年:“……”
他算是知道了。
她是故意的。
每天在他身边蹭来蹭去地刷存在感,四处点火,但从没想过做点儿什么。
不管把他撩成什么样,她最后都会找借口,从他手里逃脱。偏偏这不是他自己的地盘,她说的情况,也不是没可能发生。
薄总咬牙切齿:“鹿溪,你给我等着。”
这么一等,就等了好几天。
等到薄总忍无可忍,邪火在体内四处流窜,他沉声敲定行程:“该回国了。”
餐桌上的鹿溪灵机一动:“爸爸妈妈肯定舍不得我。”
鹿爸爸头也不抬,优雅地切小羊排:“爸爸也觉得你该走了,别看你妈妈,你妈妈最近的想法跟你爸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