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鹿溪正像只海星一样仰面瘫在沙发上。
她一边在空中蹬小腿,一边刷评论区。
看到好笑的,还会给薄光年转播一下。
当初薄光年结婚结得很突然,有粉丝质疑这段婚姻的目的并由此引申出“担心光神婚后不快乐”,被薄光年一句语气冷淡的“不结婚也不见得会幸福”给堵回去了。
大多数粉丝是祝福的态度,加上鹿溪本人长得好看、也在短视频博主领域有知名度,两家粉丝拧巴一段时间后默契地自动划分了阵营,划出巨大一片CP粉。
就很神奇。
哪怕婚后鹿溪从不营业老公,也有人嗑。
鹿溪边看边鹅鹅鹅地笑,薄光年有时候回应,有时候不回应。
他安排好假期,简单交代了一下自己不在公司时的工作安排,抬眼问她:“你请好假了吗?”
鹿溪哼唧:“CEO不上班就不上班了,我不请假又能把我怎么样,难道会被开除吗?”
薄光年懒得废话,站起身拍她:“去请假,顺路把后续工作也交代一下。”
鹿溪恹恹坐起身,眼贴也跟着掉下来:“你怎么工作时间压榨员工,休息时间压榨老婆,谁教你的,你伟大的工人阶级爸爸吗?”
薄光年停顿一下,转过来看她,尾音别有深意地一挑:“压榨?”
鹿溪:“……”
鹿溪飞快地认怂:“我这就去请假。”
她之前年假病假几乎没请过,这次办理休假格外通常迅速。
CEO做到全年满勤的份儿上,也确实十分不容易。
鹿溪:“我应该给自己发个劳模奖章。”
后天就要出发,薄光年在加急处理公司的事情。
她剪完视频之后百无聊赖,又点开昨天方寸给她发的资料。
看着看着,开始感到不对劲。
薄光年就坐在旁边,他近年有些近视,配了副眼镜工作看书时戴,神情一旦严肃起来,配着这张清隽的脸,就很有几分斯文败类的味道。
鹿溪看一会儿手机屏幕,抬头看看他;看一会儿手机屏幕,抬头看看他。
薄光年头也不抬,声线毫无波澜:“我就在你面前,你不能稍微克制一下对我的倾慕与思念?”
鹿溪古怪地看了他一会儿,还真一言不发地收回了视线。
她狐疑地给付司晨发消息:【我突然有个问题。】
付司晨:【嗯?】
鹿溪:【男人的上半身和下半身……是不是没什么关系?就算心里根本不喜欢面前的人,甚至是厌恶她,也能无障碍地跟对方发生身体关系?】
付司晨:【你一个结婚两年的少妇,天天问我这种问题,我还是个小女孩呢,你像话吗?】
付司晨:【本质上来说,人也是动物,有欲望是正常的,男人在这方面,会更明显一些。】
鹿溪显然不关心推理过程:【所以你的结论是?】
付司晨:【可以。而且就像你说的那样,毫无障碍。】
鹿溪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付司晨:【但你干嘛突然问我这个?】
鹿溪抬起头:“薄光年。”
薄光年:“嗯?”
“我今天一整个上午都在看方寸发给我的资料。”大多数是目前投放效果好的短剧和书,“很多男主一上来就跟女主发生关系,但嘴上又表现得很讨厌她们,只是图她们的眼角/膜和肾才跟她们上床。”
薄光年:“嗯。”
鹿溪:“你觉得……”
薄光年声音平静:“我觉得,我俩□□和眼角/膜应该都不匹配,我没法图你这个。”
鹿溪:“……”
鹿溪想问的是你讨不讨厌我。
但是她问不出口。
显得自己很脑残。
“还有。”停顿一下,薄光年抬起头,望向她,“同人文也少看点吧,昨天晚上你神志不清,叫的好像是——”
书房里光线明亮,阳光透过百叶窗一寸寸照进来,落在他肩头的米白色衬衣上。
他声线平稳,面无表情地道:“伯爵大人,轻一点。”
鹿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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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已经认识薄光年很多年了。
鹿溪还是觉得。
他残忍且恶毒。
中学初识时,他中文不好不爱说话,凭借出色的长相和成绩引来大波女生青睐,搞得同班生物课代表看他不顺眼,在背后小声叫他“消音ABC”。
鹿溪很不高兴,但凡她听见的,都冲过去教训课代表了。
可这些话久而久之传进了薄光年的耳朵,当事人反而没什么反应。
鹿溪一开始以为是他脾气好,后来慢慢发现,怎么薄光年打篮球的时候,是在刻意吊打课代表;跑步的时候,是在刻意吊打课代表;考试的时候,也是在刻意吊打课代表……
薄光年甚至跟课代表一起参加了校内竞选,结果毫无悬念地,以压倒性的投票胜出。
上台领奖时,他从课代表身边经过,脚步停顿一下,似笑非笑地用所有同学都能听到的声音,还不急不缓地补了一刀:“你这么能说,我以为有多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