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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尧最听他的话!
廖沐倏地攥紧拳头。
他不想再听下去,更不敢再听下去。他颤抖着双手轻轻拉上阳台门,不敢拿让任何人知道他听到了那些事情。
他轻手轻脚地回到房间,一进门就像一具漏气的气球人一般瘫倒在卧室地上。
无尽的黑暗包裹着他的身体,也包裹着他的心。
他不敢闭眼睛,一闭眼睛脑海里就浮现出庄柠的面孔。
欢笑的她,哭泣的她,撒娇的她,调皮的她……那么小的一个小人儿,一眨眼就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了……
不对!
不是庄柠!
他不应该想到庄柠!
庄柠那么乖那么可爱,不可能有人能忍心抛弃她!她不应该拥有悲惨的婴儿时期!
是廖尧!
廖尧才是被领养的那个孩子!
他没有见证过廖尧的出生,也没有见证过廖尧的婴儿时期,好像从他有记忆起,廖尧就存在了。
他和廖尧出生日期只相差一天,这么巧合的事情怎么偏偏发生在他们家族中?
廖沐慢慢地说服自己,慢慢的在记忆里寻找廖尧“最听他的话”的佐证。
长夜漫漫,他像一个见不得光的影子,在回忆里抽丝剥茧,终于拼凑出一个模糊的大概。
廖尧喜欢打篮球,每次打篮球都叫他一起。球场上频频给他传球,总是默契的在他想要他出现的位置接球。
这就是听话的表现!
廖沐总算勉强松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睛。
意识昏昏沉沉,他好像看到了庄柠。
庄
柠在收拾东西,她的衣服,她的习题册,她的漫画书……一样样装进小小的行李箱里。
他喊她的名字,叫她妹妹,让她停下,让她到他身边来。
可是她却合拢行李箱,与他擦肩而过,与他挥手告别。
廖沐猛然睁开双眼。
稀薄的晨光透过窗帘缝隙射入一线微薄的光亮,如同一只残酷的手,撕裂黑暗的伪装,将所有的残忍赤|裸|裸的展示于人前。
廖沐缓慢地转动眼珠,一一扫过房间里的每一件家具、每一个角落。
他迟钝地抬手按住自己的心窝。
那里隐隐抽痛。
他用力地吸了口气,竭尽所能将自己从恐怖的梦境余韵中抽离。
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他必须要留住庄柠,留住他的妹妹!
他快速爬起来,匆匆洗漱下楼。
穆蔚昨晚跟庄琼聊到深夜,没睡几个小时就被廖沐的动静吵醒,十分烦躁地起了床。
趿拉着拖鞋来到楼梯口,探身往响声传来方向看去,只见廖沐已经换下睡衣,站在冰箱前忙忙碌碌不知在做什么。
明明还是那个背影,但是穆蔚却直觉得哪里不对。
好奇心战胜了起床气,她快步下楼,打算看看儿子在作什么妖。
她下楼的时候廖沐已经进了厨房,她跟进去,刚进门便闻到一股浓烈的橙香。
穆蔚抱着双臂靠在门边,看着廖沐榨了一个又一个橙子,直到把家里所有存货都用光,终于忍不住出声:“沐沐,你在干什么?”
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他很轻地打了个激灵,回头时面上已无异色。
他淡声说:“柠柠今天去老师家,我给她做点橙子汽水。
黄橙橙的橙汁装了满满一凉壶,霎是好看。穆蔚忽然觉得有些馋:“给我留一杯,我再睡会儿,你声音轻点。”
走出厨房没多久,她又倒回来交代:“去你二婶家的时候带点早饭,估计柠柠今天没早饭吃。”
廖沐的眸光瞬时间暗淡下去,他慌忙垂下眼帘,故作镇定地答应:“好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秒针跳到八点整时,廖沐拎着一杯橙子汽水出门了。
他家和庄柠家住同一个小区不同幢,平时步行只要五分钟的路程,而今天他却觉得格外远。
他的脚步越来越快。
终于来到二婶家,望着那扇紧闭的防盗门,廖沐忽然有点紧张。
他是不是应该表现得若无其事?
就像每天来喊庄柠上学一样自然,自然到他笃定以后的每一天他们都会这样结伴上学。
可事实上……他好像做不到。
面对穆蔚,他尚且还能勉强装出云淡风轻的模样,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可是越靠近庄柠,他的心里就越波涛汹涌,也越不是滋味。
庄柠是他的妹妹,做了十六年他的妹妹。
一想到庄柠的身世曝光,便有可能去寻找她的亲生父母,有可能离开他,他的心就抽痛不已。
庄柠四岁在广场和他走散时的心情再度涌上心头,那时的难过再度将他淹没。他不敢想象如果庄柠彻底离开这个家,他会是怎样的心情。
他不能失去庄柠,不能失去这个妹妹!
廖沐拿着水杯的手不知不觉地攥紧了,指节间泛起淡淡的青白。
“咔哒——”
就在廖沐出神之际,防盗门被打开了,廖尧从屋里走了出来。
看着门外石雕一般廖沐,廖尧吓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