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贵人还可点喜欢的戏子过来……无论男女都可。”
江萤听得秀眉轻蹙。
她总觉得这话里有些不对。
但一时间又难以言喻。
容澈则看向她:“你可有喜欢的戏子?”
江萤略想了想。
她还在闺中的时候听过许多戏。
尤其喜欢吉祥戏班里的当红花旦九儿。
而眼前的戏班她从未来过,自然也称不上喜欢有什么喜欢的戏子。
于是她摇头道:“臣妾没有喜欢的。”
女使抿唇笑了笑,见容澈也没有要点人的意思,便将戏码递过来,让他们点喜欢的戏。
江萤接过戏码。
低头却发现里头的戏曲竟都是陌生的。
什么剪灯新话,什么醋葫芦,什么隔帘花影。
她竟是一折也未曾听过。
江萤看得满眼茫然,只好将戏码再退还给女使。
她道:“我们便不点了。”
“其余客人点了什么,我们就跟着听什么便好。”
女使闻言似乎有些失望。
但因他们已经出过雅间的银子,遂还是轻应了声,拿着戏码扭身便回到楼下去。
槅扇掩上,雅间里重新变得安静。
江萤摘下幕离放在桌上,略想了想,便从食盒里拿出点心,放到容澈的面前。
她道:“殿下此刻还未用膳吧?”
容澈凝眉看着场中,似在思量着什么。
听到江萤的话,也仅是信口应了声,便接过她递来的银箸。
方咬下一口,他的动作陡然顿住。
连额角都似有青筋跳了两跳。
江萤忐忑地看着他,试探着询问道:“殿下觉得好吃……吗?”
容澈拧眉回首看向她。
顷刻后他将糕点咽下,强压着不悦问她:“你做的糕点?”
江萤轻轻点头。
容澈眉骨压低,拿着手里没吃完的糕点再度追问:“你自己尝过吗?”
“臣妾做的糕点,臣妾自然尝过。”江萤轻瞬了瞬目,见他满眼质疑,便索性当着他的面,执箸将每种糕点各尝了半块,继而很是认真地道:“臣妾并不觉得难吃。”
容澈的指节收紧。
银箸
上的糕点顿时碎成两瓣。
他拧眉道:“你和谁学的手艺?”
江萤看向他,如实回答道:“臣妾的母亲。”
容澈眼里是显而易见的不悦:“你这学的什么手艺,画虎反类犬?若是孤幼时也如你这般学艺,早已被太师逐出南书房。”
江萤轻眨了眨眼:“可是臣妾的母亲就是这样的手艺。”
她道:“连臣妾的父亲都曾经说过。臣妾的手艺与母亲的一般无二。”
容澈逼视她良久,见她不像是在说谎。
终是将银箸连同糕点一起搁下。
他道:“你家中除了你,可还有人吃你的母亲做的糕点?”
江萤回忆顷刻,语声很轻地道:“起初的时候父亲也是跟着吃的。后来许是吃腻了,慢慢地也就不用了。”
“再后来,母亲病了,便也不再做糕点了。”
容澈皱了皱眉。
他看向场中,见幕布已经拉开,便对江萤道:“开场了,听你的戏吧。”
江萤轻应了声,将他面前的糕点端过来:“既然殿下不吃,那臣妾便自己吃了。”
容澈冷冷道:“你怎么不想着留给容隐了?”
江萤思量这道:“糕点是放不住的。若是等到白日里,应当都干了裂了。”
“要是太子殿下想吃,臣妾明日可以起来做新的……”
她的话音方落,便见容澈锐利的视线落来。
她还未来得及反应,眼前的碟子便重新被他夺了回去:“他不吃!”
江萤羽睫轻扇了扇:“那殿下吃吗?”
容澈的眉梢皱得更紧:“戏开场了,你究竟看不看?”
他语声冷厉:“不看就回去!”
江萤连忙收声。
他低头看向一楼的戏台。
看见戏幕已然拉开。
妆容娇俏的花旦与两名俊俏小生粉墨登场。
江萤的目光也倾注过去。
这家戏班虽说开在花楼附近,既没有牌匾,戏码也极为古怪。
但这位花旦的唱腔却是出乎意料的好。
婉转如莺,妩媚如丝。
即便江萤身为女子,也不免渐渐听得入神。
但还未欣赏多久,她便觉得眼前的戏似乎有些不对。
好像渐渐变得香艳……
比牡丹亭里最香艳处还要香艳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