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八月十五那天,全城人的心都被拱到了最高处,老百姓们更是起个大早争着往渡口岸边挤,看热闹。
……
新秋的早晨尚有些冷,堤岸上早已人山人海,岸边商人们搭起一座又一座茶棚,卖花女携着花篮游走叫卖。
敕蓝河渡口搭着芦棚,棚上搭锦帐,浣州凡六品以上官员都穿戴着簇新的官服官帽侯在此处。有拿千里望的,把龙舟的消息一递一递传给上官,官员们振衣肃容,等待谒见。
前头忽然人头攒动,叫嚷声一片,岸上老老少少纷纷手搭凉棚,定睛一瞧,只见宽阔的敕蓝河水面上,遥遥一行宝船从远方驶来。
“是龙舟!”
“御驾到了!”
龙舟淌水而下,越瞧越真亮,众人一只一只数着,首昂艉高的宝船一共二十座,为首的旗舰船长三十余丈,阔九余丈,扬起的金色帆布上画着裴氏皇族的徽章——狻猊睥睨图。
宝船吃水深,行不到码头,便收帆落桅。
岸上浣州观察使李仁卿携浣州州牧薛乓泽以及属官亲自迎到码头。
数十条画舫小舟向龙舟驰去,水手抛锚系揽,上千藩军就位,整齐划一的往渡口两岸列队,龙舟上随行缇骑与大纛卤簿拱卫着人间帝王,威势赫赫。
*
皇帝的小舟停泊靠岸,藩军吹响号角,号令文武百官以及沿街百姓肃穆站好,一时间山呼万岁之声不绝于耳。
只可惜堤岸上到底离着芦棚太远,老百姓连舟上是人是鬼都瞧不清楚,皇帝陛下的龙袍一角都没瞧见。
上万人的法驾,就靠这画舫小舟输送,且得消磨会功夫,大伙儿渐渐地站不大实在了,纷纷攒动着瞧热闹,有年资的老人家便教大伙儿把那仪仗纛旗认了个大概。
等到待御驾一行人进了芦棚,城防军爷们便呼喝着让百姓解散,那芦棚直通朝华街,只可惜朝华街上处处以遮以锦帐围屏,沿途百姓们瞪着眼瞧也瞧不到什么,隔着锦帐叩首山呼,也算是拜过真龙。
*
八月十五,后晌,等待进宫谒见参加流水席的浣州豪绅富贾在行宫西门大排长龙。
值守的藩军勘验过各家宴帖,道:“赴宴的家眷都下车,徒步进园,男宾向左,女眷向右,顺次通过,身上不得藏掖匕首、暗器;食水一并用银针试毒,但凡有被查验出个好歹的,直接送去南门着缇骑拘押,等着缇骑都尉来审罢!”
路家一行人乘坐两辆车,听了这话便扶老携幼的下车。
路金麒觑了个空,把金喆叫道跟前,往她手上塞了一锭银子:“等会儿保不齐有嬷嬷查验你们,若她们上手狠,别委屈,机灵点。”
路金喆了然的点点头。
验过宴帖,便有皂吏来引路,男宾女眷左右分开,金喆姐妹俩跟着老太太,太太身后,走向右侧厢房。
一掀帘子,这屋子里早就候着诸多女眷,眼熟的好几家,大家在这等场合上都不敢声张,纷纷点头致意。
堂中站着两位庄严肃穆的引导嬷嬷,指着桌子道:“这里签押,会写字吗?会写字的自己写上名号、主人名号、宴帖席号,不会写字的可以让我们代写。”
太太笑道:“会写字,我和老太太的签,就让两位姑娘代劳罢。”
嬷嬷点点头表示应允。
金蝶与金喆便上前把各自名号写了,又把老太太和太太的写了,引导嬷嬷看过,又打开她们带来的食盒,用银针随即插了几块点心,与同伴道:“划罢,无碍。”
另有一位引导嬷嬷道:“请老太太、太太和姑娘们转去里间,帷帐里有验身嬷嬷。咱们事先说明白,若身上有戴着剪子、凿子、长针的,都解下来放在筐子里,别等回头摸到了,可不是好玩的。”
太太看向两位姑娘,金蝶摇摇头,金喆想了想,从荷包里翻出一枚手指头大小的玛瑙刀,这原是她抛光金银器用的,往常都随身带着。
这小东西大家都没见过,她说明原委,都露出惊奇的神色,不由分说没收,说等出来时凭宴帖来领。
接着便是验身。这没什么好说的,被人当做泥团似的,颠过来倒过去,连衣裳夹层都仔细摸过,确认没有一点纰漏,才放人。
当然,麒哥儿的银子也发挥了效用,路金喆瞟见旁边帷帐里的人出来时眼圈都红了,不知道受了什么磋磨。
……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是草稿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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