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房里就剩下贾母和鸳鸯了,王熙凤方开口把事情说了一遍。贾母一听就愣住了,过了好半晌,她才问鸳鸯,“你有没有听云丫头说起此事?”
鸳鸯想了想,摇头否认,“没有听云姑娘说过。”
贾母点点头,然后吩咐她,“你去悄悄把翠缕叫来,我要亲自问她。”
过了片刻,鸳鸯带着翠缕进来了,贾母也不啰嗦,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翠缕,你老实说,你们姑娘是不是和卫伯家的公子定亲了?”
翠缕搞不清楚发生了何事,不过还是老实点头。贾母确认了真伪,就阴沉着脸把她打发走了,然后骂了一声,“这个云丫头,怎么这么不知轻重。”
一旁的王熙凤闻言之后,心里鄙夷道,老太太也太偏心了,云丫头固然有错,可宝玉更不是个东西,这么大了,还整日里在内宅厮混。自从那个秦钟被可卿送走之后,宝玉现在连族学也不去了,天天在后宅转悠,哪个亲戚家的姑娘还敢来自家府上,就连四丫头也来的少了。可老太太还像从前一般,就这么宠着他,现在好了吧,可不就闹出事来了。
贾母自然不知道王熙凤所想,她思量了一会,才对王熙凤道,“你去趟忠靖侯府,把云丫头她三婶给我请来。”
王熙凤有些迟疑,毕竟没有给人家府里下帖子,所以便问道,“就现在吗?”问完后,见贾母点头确认,她只得不情愿的按贾母的吩咐去了忠靖侯府。
好在两府离得并不远,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王熙凤就带着忠靖侯史鼎的夫人杨氏来了。她给贾母见过礼,坐下后她便问道,“姑母,您请我来是有何急事吗?”
贾母回道,“我想问问云丫头的婚事,怎么之前都没听你们说起过,就这么突然的定亲了?”
杨氏一听,心里就明白了,自家这个姑母着急忙慌请自己来的目的了,于是她也不急了,好整以暇的解释道,“这事啊,最近因为新君继位的事忙的不可开交,所以我们老爷还来得及告诉您呢,可是湘云的夫家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她这话一出,当即就堵得贾母不知如何开口了,沉默了一会,贾母才道,“之前我不是给鼎儿去信,说要把云丫头说给宝玉吗,他都答应了此事,可这突然又零时变卦,也太不把我这个姑姑当回事了吧。”
哪知杨氏当即叫起屈来,“姑母,您可得讲讲道理啊,我们老爷是答应了您,可你们府上的二太太眼光太高,却瞧不上我们史家的姑娘。我们老爷也是没有了办法,这才让我给湘云找个婆家。为了不让人说我们苛待了大伯的闺女,我是费尽了心思,最后托了南安太妃,这才给湘云找了个哪哪都不错的姑爷。”
贾母一听这事竟然又和王氏有关,心里就是一突,还是确认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二太太眼光太高,你把话说清楚了。”
“好,既然姑母问起,那我就说说,免得您以为是我们老爷心里不尊重您。”杨氏回道,
“这不是府上的大姑娘之前封妃嘛,所以我家老爷就让我来道贺,顺便确认下湘云的亲事。可谁曾想,我把这事和宝玉他娘一说,您猜怎么着。人家张口就道,宝玉命里不该早娶,话里话外都是瞧不上湘云的意思。”
“我回去把这事和老爷一说,他当时就发火了,还给二表哥写了封信,可二表哥回的信里也是一样的说词。要不是看在您的面上,我们老爷可不会把这事轻轻放下。”
“你说这事政儿也知道?”贾母有些懵了,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家老二也是参与了此事,感情就瞒着她一个啊。
杨氏点头,“不错,二表哥的确知道。要不是有他的明确答复,我们也不会急着给湘云定亲了。”
贾母此刻只觉得失望无比,连一向亲近的儿子都故意欺瞒于她。她也没有了再问下去的欲望,和杨氏说了几句话,就把她打发了。
可贾母不知道的是,杨氏也不傻,她出了荣庆堂后,越想越不对。便叫住一个荣国府的丫头,给了那丫头一些赏钱,就向她打听湘云在贾府的情况,这一问之下,她当即就火了,立刻回去要找贾母问个明白,可走了两步又觉得自己出面不一定管用。于是又调头出了贾府,直奔自家而去。
却说贾母这里,到了晚间用过饭后,她就命人将贾政叫来,劈头盖脸一顿好骂。贾政被骂的面红耳赤,最后才道出实情,原来这事元春也是同意的。
可贾母哪里肯吃这一套,立刻又骂,“你少给我装糊涂,如果没有王氏那个蠢妇给元春私下胡说八道,元春一直在宫里,她知道什么。最早我看上了林丫头,她就从中作梗,现在又这样。我真后悔之前一时心软,放那个贱人出来。她没脑子,你也没脑子了不成,宝玉现在还能说到什么高门之女吗?”
其实贾政也早就后悔了,他先前之所以答应王氏,是因为他觉得只要有元春在宫里,宝玉就不愁说不到好媳妇,可谁知道会发生那种变故。现在宝玉说得好听点,是荣国府的公子,可说的难听点,他不过是一五品官的嫡次子,想说个高门大户的女子,根本想也不用想了。
看贾政低着头沉默不语,贾母无奈的叹了口气,“虽说湘云父母双亡,可她是我娘家侄孙女,两个叔叔又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