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定下座次名份,宋江立即着手进行招安一事。
于是,在当日晚间筳宴上,大伙觥筹交错之际,宋江忽然放下酒杯,叹了口气,作出闷闷不乐的姿态,一下便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戴宗当先问道,“哥哥有何烦心之事,不妨说出来,众兄弟自有解决的良方。”
谁知宋江却依旧愁容满面,就是迟迟不肯作答。
李逵性子最急,又向来与宋江亲近,立即叫嚷道,“公明哥哥好不爽利,如此婆婆妈妈像什么样子,真是急煞俺铁牛了!”
吴用见时机差不多了,便适时说道,“哥哥,在场的都是心腹弟兄,有话不妨直言,想来大家都能体谅的。”
宋江摆足了姿态后,这才说道,“我看到众兄弟聚在一起,日子过得这般快活,心中又是高兴又是忧虑,实在难以言表。”
众人闻之大奇,这高兴可以理解,忧虑又是从何说起?
待有兄弟问起,宋江就回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等今日可以这般自在,那是由于朝廷没有有意放任。若有一日,朝廷发大兵围剿,那又怎生是好?”
此言一出,秦明等招安派顿时闻玄歌而知雅意,跟着作出一派哀伤模样。只有几个莽汉不以为意,甚至放言说什么,若真有那么一天,便和朝廷轰轰烈烈拼了,也不枉来这世上有一遭。
“休得胡说!岂不闻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可出此无状之言?”
厉声呵斥几句,宋江随即环视众人一圈,语重心长的道,
“宋江既然厚颜添为寨主,自当为大伙谋条后路。今有圣明官家在朝,只被奸臣闭塞,暂时昏昧。有日云开见日,知我等替天行道,不扰良民,赦罪招安,同心报国,竭力施功,有何不美?”
“招安,招安!招甚鸟安!”却是李逵吃的大醉,听见宋江又提起招安,登时发作起来,一脚将面前的桌子踢的粉碎。
宋江见李逵今日屡次险些坏他大事,当即怒道,“这黑厮焉敢如此无礼?左右,与我推出去斩了!”
众人急忙开口为李逵求情,都道,“这厮只是吃多了酒,一时性起发疯癫之语,并不是有意冲撞哥哥。”
吴用见此情形,忙吩咐孔亮兄弟和石勇强拉李逵下去,然后为宋江助力道,
“小生知道有兄弟不喜被朝廷约束,可大家们心自问,哥哥此举,难道是为了自己不成?
人生一世,草生一秋。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等身陷绿林,已是让祖宗蒙羞,若能搏一个清白出身,将来封妻荫子、衣锦还乡,有什么不好?”
时下之人本就看重身后之事,再加上又有实力派的秦明、黄信几人出言力挺,余下众人胳膊岂能扭过大腿?到底还是被宋江软硬兼施,同意了招安一事。
眼看再无后顾之忧,宋江连一刻也等不得,当夜就亲笔写就一封极为肉麻的降表,次日差戴宗送上东京,亲手交到宿元景手上。
宿元景拿到宋江降表,仔细查看一番,待见没有任何措辞不当之处,不禁满意的点点头,叮嘱戴宗道,
“回去告诉你家兄长,不日便有招安恩旨降下,让他尽快将山寨兵马钱粮处置妥当,万不可留下什么首尾!”
戴宗闻言大喜,留下一份厚礼,千恩万谢的去了。
翌日大朝,道君皇帝赵佶升殿后,第一时间就催促童贯,西军何时能开拔南下平叛。
童贯苦着脸回道,“非是臣不肯尽心,实乃西军饷银已拖欠半年有余,再有前番朝廷许诺的赏赐也未按时下发,这…臣无能,请官家责罚!”
看到着跪伏在地的童贯,赵佶不免有些词穷,他当然知道皇帝不差饿兵的道理,可如今朝廷的确是拿不出那么大一笔银子来。
“难不成真要动用封桩库?”想到先前蔡京的提议,赵佶原本坚定的心开始出现动摇,一时之间面上浮现迟疑之色。
作为赵佶的好基友兼狗腿子,蔡攸最善揣摩其心意,赵佶只是神色稍有变化,他就立刻跳将出来,奏道,
“启禀官家,臣请开启封桩库。”
赵佶顿时心下一喜,但还是故作姿态的摇头道,
“不妥,封桩库乃是太祖所设,是用来收复幽云十六州的,怎可贸然启用?”
蔡攸却大义凛然道,“官家、诸位臣公,攸有话要说,还请各位静听!众所周知,江南的得失,关系着我大宋的安危,倘若放任那方腊贼子做大,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值此危难时刻,即便动用了封桩库,想来太祖在天有灵,也必然可以理解官家的难处。而且此事并非没有变通的法子,大不了待平定叛乱,再将动用封桩库的银钱补上就是。”
“对蔡爱卿此言,不知众卿家可有异议?”
能站到这个朝堂的大臣,个个都是人精,怎会听不出赵官家的言下之意,自是无人出言反对。
赵佶见此情形,也怕再拖下去会夜长梦多,当即就同意了下来,命蔡京着手去办此事,并马上调拨西军欠饷,令西军火速南下平叛。
去了一桩心头大事,赵佶心情重新好了起来,笑着问道,“可还有事上奏?”
宿元景随即出班奏道,“今有二龙山首领宋江,携三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