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州,沛国。
铚县。
袁忠府邸。
书房中,袁忠正在收拾自己的书卷,往木箱中装填。
如今,袁术战败,曹操大获全胜。
这意味着......
袁氏一族在豫州的基本盘,已经彻底崩塌了。
自己如果不赶紧走,很可能会被沛王刘曜杀了祭天,送给弘农王当礼物。
“快!把它抬到马车上。”
袁忠将木箱装满,大手一挥,吩咐仆从。
“喏。”
仆从们赶忙上手,将木箱抬出书房。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一雍容妇人赶来,身后还跟着个年轻小厮:“夫君,家里派人来了,要不你先停一下?”
“家里?”
袁忠顿时一愣。
扭头望去。
但见,一个少年郎横出一步,欠身拱手:“叔父,小侄袁默,奉家主之命赶来,这是家主给您的亲笔信。”
“亲笔信?”
袁忠细眉微蹙,不由好奇。
家主这时候来亲笔信,难不成除了本初外,有别的去处?
一念至此,袁忠接过锦囊,拆开,取出绢信,眼珠子上下一翻滚,愁容骤消,长舒口气:
“夫人。”
“恩?”
“你出去告诉仆人,不必收拾了,咱们不走了。”
“不走了?”
“恩,不走了,你先去吩咐吧,有空时,再与你详谈。”
“好。”
送走夫人。
袁忠摆手示意袁默一旁落座:“贤侄啊,家主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这的确是一次,进入南阳汉庭的好机会。”
对于汝南袁氏而言,其在长安汉庭的力量,已经堪称根深蒂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对于南阳汉庭而言,却始终只有一个袁涣。
这非是南阳汉庭在故意打压,而是袁氏中年骨干力量,全部在长安汉庭从政,而青年力量又有些青黄不接,难以通过考课。
是以!
汝南袁氏只能另想他法,进入到南阳汉庭的体系中,争取为汝南袁氏开枝散叶,而跟着沛王一起归顺南阳汉庭,便是最好的办法。
即便袁忠不可能再当沛国相,按照寻常的处置方桉,也应该会是郡守府属官,即便再差,也应该是一县县令。
“除此以外。”
袁忠试探性询问道:“家主可还有别的叮嘱否?”
袁默颔首点头:“有!”
袁忠摆手:“旦言无妨。”
“是这样的。”
袁默恭敬地揖了一揖:“家主让叔父别多想,冀州那里自成体系,不必叔父操心,叔父当尽心竭力在南阳为政,站稳脚跟。”
袁忠捻须点头,佩服家主的深谋远虑:“的确应该先站稳脚跟,单靠曜卿一人,只怕难以把咱们袁家撑起来。”
“贤侄。”
“在。”
“劳烦你回去以后,告诉家主,我袁忠一定不会辜负家族的期望。”
“喏。”
旋即。
袁忠亲自将族侄送出府邸,目送其离开。
回府跟夫人提及此事后,没过多久,沛王府的人便到了。
不过,袁忠已然吃了定心丸,自然是毫无畏惧,赶往了沛王府。
沛王府。
前殿。
袁忠趋步上前,欠身拱手:“臣袁忠,参见沛王。”
上首刘曜摆了摆手,示意其平身:“袁相是要离开沛国吗?”
袁忠羊作不知,皱眉发问:“不知沛王,何出此言?”
刘曜澹笑:“你买了两辆马车,六个大箱子,该不会是为收拾府邸吧?”
袁忠哂然一笑,装出一幅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是这样啊,实不相瞒,臣是有些东西要送回汝阳老家,因此这才买了马车、箱子。”
“哦?”
刘曜显然不信。
早不送晚不送,偏偏袁术落败后送!
这种事情,便是哄鬼,鬼都不信,何况自己。
刘曜双目灼灼地盯着对方,彷佛要透过他这身皮囊,看穿其本质似的:“听袁相的意思,是不准备离开沛国喽?”
袁忠极其肯定地道:“当然!臣乃朝廷钦命的沛国相,自然深耕沛国,为百姓做事。”
“很好!”
既然袁忠一口否定,且毫不犹豫,刘曜干脆换个问法:“既然如此,那孤问你,如今袁术被杀,汝南即将收归南阳,咱们沛国应当如何?”
袁忠赶忙一揖作礼:“此乃沛王您独断之事,臣岂敢胡言,不管您做出什么决定,臣袁忠必誓死追随。”
刘曜又吃一惊,细眉微蹙,不敢相信:“果真?”
袁忠的回答却是极其肯定:“当然!臣可以对天起誓,若是胡言乱语,必天打五雷轰。”
“好!”
刘曜总感觉今日的袁忠与往常不同。
但不得不承认。
今日对方的表现,令刘曜非常满意,不住点头:“既如此,不如便由你代孤走一趟南阳,将孤的信笺及贡品,献给南阳皇帝陛下,如何?”
袁忠立刻拱手:“固所愿也,不敢请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