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马坑比较浅,坑深尚不足一尺,它难以阻止步兵前行,但却可以有效的防止骑兵。
鸳鸯军一千六百余人全部出动,趁着凌晨天蒙蒙亮时,短时间内,便造了数千个陷马坑,将东门外的四条桥梁,全部阻隔。
若是从高空俯瞰战场,密密麻麻如星点一般的陷马坑阵,足足有五、六丈宽,已经远远超出了战马一跃而起的最大距离。
再加上陷马坑之前,约莫宽幅达到了两丈的铁蒺梨阵,雒阳东门外的防御纵深,竟然达到了令人发指的七、八丈!
如此恐怖的防御纵深,别说只是一支骑兵小队,便是数千精骑出动,也别想轻易蹚过去,再加上邓芝的严防死守,几乎可以称之为骑兵死地。
望着桥对岸溃败而走的西凉骁骑,邓芝唇角微扬,绽出一抹澹笑:
“邓佚负责警戒,邓鹏打扫战场,将死去的战马全部拉回来,今日晌午,我鸳鸯军改善伙食,全营吃马肉。”
“吼!吼!吼!”
全营将士立刻欢呼起来。
正当众将打扫战场时,人报弘农王亲赴战场。
邓芝扭头望去。
果不其然。
不远处,弘农王勒马而立,凝望着战场。
邓芝岂敢犹豫,疾步飞奔上前:“末将不知殿下赶来,有失远迎,望企恕罪。”
刘辨摆手,打断邓芝:“不知者无罪,何况你正在指挥战斗,岂能因为孤前来,便置众将士于不顾,起来吧。”
邓芝暗松口气:“多谢殿下。”
刘辨澹笑:“伯苗,你指挥得很好,以零伤亡的代价,击退了西凉骁骑的突袭,恐怕此一战后,他们不敢轻易再来。”
“可惜......”
邓芝微微蹙眉,调侃道:“西凉骁骑只是一支小队,而且损伤不超过两百骑,若是来一大队骑兵,那才真叫大获全胜。”
刘辨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邓芝:“没想到,你还挺贪心。”
邓芝嘿嘿一笑:“末将依令布阵,乃是按照上千骑兵的标准,结果他只来不足两百骑,确实有些大材小用了。”
“你呀!”
刘辨长出口气,摇了摇头:“人心不足蛇吞象,切记时刻要保持敬畏,切勿沾沾自喜。”
邓芝拱手:“末将谨记殿下教诲。”
“好了。”
虽然白跑了一趟,但却让刘辨彻底放心:“孤要回去了,记得挑一匹肥硕的战马,送往中军,尔等吃肉,总得让孤喝点汤吧?”
邓芝澹笑:“殿下放心,末将亲自挑选,派人送至中军。”
刘辨嗯了一声,旋即翻身上马:“你好生指挥,孤走了。”
邓芝拱手:“恭送殿下。”
*****
此刻。
西凉大营。
中军,大帐。
啪!
李傕拍桉而起,眼瞪如铃:“什么?没出去?”
下方士兵各个垂头铩羽,不敢面对李傕犀利的眼神。
“怎么,全都哑巴了吗?”
李傕勃然大怒,张嘴便骂:“怪不得我西凉骁骑屡战屡败,有尔等这帮毫无血性之人在,西凉骁骑岂能获胜?”
良久。
为首的都伯拱手,解释道:“将军,非是弟兄们没有血性。”
“只是......”
那人叹口气,轻声道:“贼子在桥对岸,布下了铁蒺梨阵,还有陷马坑阵,而且宽幅至少五、六丈,横贯四条桥梁,咱们的出路已经被彻底堵死了。”
“啊?”
李傕更加震惊,一脸的不敢置信:“足有五、六丈宽的铁蒺梨阵、陷马坑阵?”
都伯点点头:“没错!若非末将及时下令停止,损失只怕会更大。”
“这......这怎么可能?”
李傕对于战场太熟悉了。
东门外的四条路,加起来至少有数百丈宽。
想要将这样的道路封锁起来,那得需要多少兵马,去挖多少个陷马坑啊?
难不成......
在昨天夜里,弘农王便下令挖陷马坑了?
如果从凌晨开始挖坑,数千兵马一字排开,集体动手。
挖出五、六丈宽幅的陷马坑阵,的确是有可能的。
“是真的。”
下方都伯极其肯定地道:“末将猜测,恐怕不仅仅是咱们东门,西门、南门、北门,或许全都布置下了陷马坑阵。”
“将军,想要冲破五、六丈宽的陷马坑阵,除非下马步战,以盾牌兵为首,缓步推进,后方将士一点点牵着战马往过蹚。”
“可是......”
都伯喉头滚动,强咽口口水:“如今的雒阳城,别说是盾牌了,恐怕连一块完整的门板,都找不到,末将总不能命弟兄们以血肉之躯,强行杀出条路吧?”
“单凭末将麾下这两百精骑,只怕还没冲过一半,便会被对方的弓弩手,射成只刺猬,末将不敢,更不能下这样的命令。”
李傕自知不是属下的错误:“你没错,而且做得很对,既然对方早有提防,我军自当速速撤离,岂能白白送死。”
都伯拱手,暗松口气:“多谢将军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