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晓华趴在床上正胡思乱想,手机铃声响了。她一看是虹光的号码,顿时喜上眉梢,说:“喂,虹光,我是晓华,正想给你发短信,跟你道晚安呢。”
手机里传出虹光的声音:“你猜谁在我这儿?”
郑晓华心里一惊,想到,不会是晓晓吧,她大半夜的从医院跑出来了?转念一想,这不可能,那会是谁呢?
她摇摇头,极力赶走脑袋里的胡思乱想,说:“猜不着。”
虹光告诉她说:“大刘和方燕!”
郑晓华听了转忧为喜,说:“真的?他们解除隔离了?”
虹光说:“你说该不该庆祝?”
郑晓华跳下床,激动地说:“该庆祝、该庆祝!”
“那还不快点出来,我已经到你家楼下了,咱们逛车河去!”虹光说完撂下了电话。
郑晓华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换上衣服,冲出家门。
虹光开着瘪壳车在这个城市灯光璀璨的街道上奔驰。车厢里传出那首浪漫的乐曲。
虹光旁边坐着郑晓华,后面坐着大刘和方燕。
他们一路歌声、一路笑语的在滨海大道驶过。
方燕望着海滨的夜色说:“多美的大海呀,看月亮多圆!”
虹光说:“我想起一位诗人形容月亮的诗句:黑女人脸上的一滴眼泪。”
方燕说:“这比喻太凄凉了,这说明诗人当时的心境有点儿颓。”
“我倒觉得这诗比喻得绝妙。”郑晓华说着,又陷入沉默。这正符合她此时的心境,她仿佛感到那隐藏在夜色中的黑女人的眼泪滴在自己心中。
大刘不太懂诗,看着窗外的沙滩,想起那天虹光采访晓晓的事,不禁笑了起来。
虹光问他,说:“你笑什么?”
大刘煞有介事地回忆说:“我记得在这片海滩上,有一位美女医生,对一位电视台记者说,其实,非典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们心里的恐惧。这句话让我印象深刻,不知她说谁呢,好像这涉及某人的隐私?”
大刘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
“好啊,大刘揭我的短儿!不过你这么一说,倒让我想起晓晓了,她现在可能还在非典病房抢救病人呢,”虹光说着,心情不禁黯然。
大刘连忙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
“以后扎心窝子的话别说!”虹光说了大刘一句,怪他破坏了自己的好心情。
没想到,虹光这话扎到了郑晓华的心窝上,脸上掠过一丝忧伤。
虹光开着车来到港口。港口照样灯火通明。巨大的货轮停靠在岸边。
大刘说:“我们就是从这里走向隔离的倒霉之旅的。”
方燕说:“是呀,这儿是我俩的伤心之地。”
“不对,应该说这儿是我俩的定情之处!”大刘嬉笑起来。
“谁跟你定情了,就是伤心之地!”方燕撅着嘴,假装生气,矢口否认。
大刘故意逗她说:“好,好,咱俩没订情,订婚行吗?”
方燕听着这话,扑哧一声笑了,不好意思地扭过头,看着窗外,一脸幸福。
“好啦,你俩别逗嘴了,秀爱情也不挑个地方?”说着虹光踩下油门,汽车加快了速度。虹光感到一阵孤独,有些羡慕他俩了。
虹光的情绪感染了郑晓华,她一直沉默不语。虹光感到奇怪,问道:“晓华,你怎么不说话?”
郑晓华冷冷地说:“我可没你们浪漫。”
方燕没听出郑晓华话里有话,没心没肺地说:“才不是呢!晓华姐的浪漫激情在我们北华是有名的,要不怎么选你当团委书记呢!我看你呀,不是累了,就是有心事!”
“瞎说,我有什么心事?”郑晓华掩饰着自己,脸上感到一阵发热。
虹光开着瘪壳车来到海员俱乐部门前。
俱乐部一片漆黑,门口灯光下立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非典时期,暂停营业。”
大刘说:“没想到,这儿也关门了。方燕,你还说这儿是最后的伊甸园呢……”
方燕回了他一句,说:“都是你咒的!”
大刘纠正她说:“你瞎说,应该怨非典,怎么赖上我了?”“大刘,这事还真得赖你,非典闹得这么厉害,那天你还敢带方燕到这儿来,不是找隔离吗?”虹光说起大刘来。
“我俩可是为了调查传染源,和警察闹误会了,才被隔离的啊!”大刘辩解说,他不能容忍虹光把他和方燕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方燕也为大刘打抱不平,说:“就是,我们那可是义举!你别贬低我们!”
虹光笑着说:“方燕,你到底和谁一头啊?”
郑晓华终于被逗笑了,说:“她呀,当然和大刘一头了,你没看见,俩人好得都穿一条裤子了!”
“晓华姐,咱们青年志愿者可不能互相攻击啊!”方燕连忙和晓华套近乎,不让她继续说了。
几个年轻人,在这个城市的夜色下兜着风。因为非典,路上静悄悄,没有车河,只有他们一路笑语,笼罩人们心头的疫情的阴霾,被冲得烟消云散。
此时,在龚宇家,北北伏在阳台上,望着万家灯火,想着心事。
陈子走过来关心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