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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空气似乎随着靳言希的话逐渐凝固起来,晏岐嘴上咀嚼的动作也随之一顿,待见其他人的注意力都没有放在自己身上,这才慢悠悠地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他将吃了一半的火腿肠放到了反面向上的盖子上,心里是觉得靳言希这时候说出这句话实在是太奇怪了:就算这话真是展奕说的,可靳言希也不该当着君榷的面说出来啊,这让展奕多尴尬呀?
晏岐跟靳言希不熟,跟君榷更是第一次见面……有心想说点什么来打破僵局,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而且,他也不知道展奕是在什么情况下说出的那样一句话的。
晏岐不清楚具体情况,只能面带担忧地看着展奕,望他自求多福了。
展奕错愕地看向靳言希,一副完全没料到靳言希会在这时候突然提起这件事的模样,整个人都愣住了。
话是他说的没错,但是,这句话是在君榷对他还避之不及的时候说的啊!
展奕还记得那天晚上,君榷在电梯里见到他,那表情就跟见了鬼似的,脸上闪过的不虞怕是瞎子都能感觉到了。就当时那个抗拒劲儿,摆明了就是不想让旁人知晓他们曾经的关系啊!
在当时的情况下,他说自己跟君榷不熟,有哪里不对吗??
而且,他口中的“不熟”跟“点头之交”、“泛泛之交”是差不多的意思,是一个相对来说十分符合实情的说法啊!
……
尽管展奕心里这么想,可事实上,他却有一种背后说人坏话被其他人当场捅破、被当事人抓包的感觉。
就因为这种感觉,展奕脸上不自觉有些讪讪然,好像烧起来了一样。
但话确实是他说的。
展奕还是在靳言希的注视下讷讷地点了点头。
客厅里的灯很亮,灯光落在靳言希精致的脸上,白皙的皮肤上仿佛没有一丁点儿瑕疵,眼瞳之中所有的阴鸷也在这一刻被彻底驱散了。
靳言希说话的时候,紧紧握住了手中的冰啤酒,掌心早就已经被冰得没有知觉了。但现在,在看到展奕点头之后,他兀自把手一松,春风化雪般笑开了。
展奕以为靳言希接下来肯定还有别的话要说,睁着眼等了一会儿,话是没等到,只等到了靳言希开始张嘴吃烧烤。
就这?这就没下文了?真就只为说这么一句?
展奕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想问问靳言希为什么突然提这事儿,但身侧危机感蓦地袭来,让他下意识就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因为靳言希的一句话,导致整个客厅里的气氛都古里古怪的,没人说话,客厅里安静得不行,连靳言希吃烧烤的声音都变得清晰起来。
君榷就坐在他身边,展奕此时能明显地感觉到君榷的呼吸比刚才要重了,就像是在竭力地克制着什么似的。
展奕不由得心虚起来。他想跟君榷解释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解释起……因为实在想不出来要怎么说,心里着急,他藏在茶几下方的手指已经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抠起裤缝来了。
君榷没有发现展奕的小动作,他不悦地皱着眉,眼瞳微眯,正盯着靳言希。说实话,从刚才展奕想去卫生间看靳言希起,他就已经开始不爽了。更别说是现在了。
瞥见了靳言希唇角的弧度,君榷那自进门起被藏在内心深处的躁郁又一次冒了头。他轻阖双眼,妄图将不断涌上来的怒意压下去,只可惜收效甚微。
虽然说那句话的人是展奕,但被靳言希这么大剌剌地讲出来,无异于是对他的一种挑衅。连带着,就连刚才靳言希去往卫生间的举动,都被君榷解读为是在装模作样、博人同情。
靳言希明摆着就是故意的,故意在自己面前提起,就是为了激自己生气、让自己跟展奕翻脸。如果他真的生气了,那就着了靳言希的道……
君榷手背上的青筋突起,看上去就像是忍到了极致。
就算他心里对靳言希的盘算再清楚不过,但是,这特么谁能忍得了啊!!
君榷的胸腔上下起伏着,呼吸比平时更用力了。他没有跟靳言希翻脸、没有跟展奕较劲、没有立马起身走人,完全是因为他涵、养、好!
展奕就坐在君榷身边,能明显感觉到君榷周身的低气压,以及那若隐若现的暗潮。毋庸置疑,君榷生气了,因为靳言希说出来的话生气了,因为自己说过的那句话生气了。
展奕平添了几分紧张。他甚至有理由怀疑,如果他的手再不停下的话,裤缝上的线能被他给抠崩了。他垂着眼,看似专心致志地盯着自己面前那罐还没开封的啤酒出神。易拉罐上渗着细密的水珠,简直就跟他渗出的薄汗一样多……
最终,展奕还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像站在老师面前的犯了错的小学生般低着头,声若蚊蝇般对君榷说:“对不起。”
君榷闻言一怔,转过身面对着展奕,眼里还带着不及收敛的凌厉,“对不起什么?”
“……”展奕又开始偷偷抠裤缝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对不起什么?他说的话是事实,他就是跟君榷不熟啊。可刚才那个气氛,压抑得不得了,让他觉得无论如何都得说点什么来打破僵局才行。思来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