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省理工?”微醺的女声响起,在空荡荡的豪宅里激起一点微弱的波痕。
穿着黑色燕尾服的年轻管家在一旁恭敬的回复:“是的,因为今年有一笔对于麻省理工的捐献款项,您被邀请参加校庆。”
坐在沙发上的女孩不过二十三四的模样,一头浅金色的短发凝聚了澄澈的阳光,与她精巧雕琢的明艳脸庞相称,如同密林中走出的精灵。
但她的声音与纯澈明丽的外表不符,不是少女的清甜干净,稍稍压低便如同橡木桶中酒液挥发的香气在鼻尖萦绕,带着漫不经心的懒散和轻蔑,而这奇异的矛盾的魅力,都是令人趋之若鹜的神秘注脚。
她略微阖下的纤长睫毛遮住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瞳孔的颜色与金发一样浅淡,让她看起来有种非人的精致感,又因此而显得格外冷漠而不可接近。
“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吗?”
“已经为您准备好了直升机,并预约了学校的停机坪。”
英国的管家大概是世界上所有管家的模板,办事利落而切实,周密严谨,无外乎被各路富豪高薪争抢。
“林德这么好说话?”她记得麻省理工的新任校长可是最不讲情面的老派绅士,不允许任何特权跨越校纪和秩序。
“或许是您给的太多了。”年轻管家一本正经的说着俏皮话,英式冷幽默难得逗乐了他的主人。
而下了飞机他们才知道,一笔捐款确实不能让林德折腰,但两笔巨款——两笔足以重建整个校区的天文数字——足够让麻省理工空出一个草坪停下直升机了。
“哇哦,瞧我看见了谁?一个美人,不是吗,林德?”语气轻佻的男人抬了一下墨镜,好像只有带着那副深色的镜片才能看见面前的人。
两鬓有些花白的校长站在系着条纹领带的男人身边,语调严肃的介绍道:“斯塔克,这是安珀·霍华德小姐,受邀来参加校庆,同你一样。”
她可不是你在欢场可以随意调笑的女人。
纽约首富对此的回应只是散漫的一挑眉,藏在深棕色镜片下的眼睛看不出情绪,很好的掩盖过了他听到名字时一瞬间的停止和错愕。
“好吧,小姐,你确实如同名
字一样美丽。”
“斯塔克先生也确实如同传闻中一样。”她剔透的眼在阳光下仿若漂亮的玻璃珠子,脆弱又高傲,眼里的冷淡仿佛一把利剑刺入墨镜后面。
斯塔克对待美人一向是很宽容的,美丽的皮囊总比污浊的内在更讨人喜欢,能一眼见底,无需考虑各种利益交集。
他饶有兴致地问道:“如传闻中一样英俊,一样迷人,一样天才?”
安珀透过那浪荡又风流的表象看见了与她相似的傲慢和洞彻,正如天才与天才之间很少能惺惺相惜,如同镜像般的两个人也总是无法和谐相处。
他们心里清楚自己的傲慢,冷漠,不顾世俗甚至到残忍的地步,正如锋利的刀刃般能轻而易举的刺伤他人。
“如传闻中一样只剩一颗聪明的大脑。”
他们厌恶彼此如同厌恶自身。
她总能精确地踩中任何人的痛点,斯塔克的表情看不清楚,但周身的气场一瞬间冷淡下来:“我想安静的美人更讨人喜欢一些。”
“这句话送给您自己应该更合适。”
安珀径直从纽约首富身边走过,轻飘飘的话落入他的耳朵,伴随着冷冽的白麝香和野玫瑰被风吹散在杉木林中。
林德校长示意身边的接待员跟上安珀,回头看见斯塔克不知何时摘下了墨镜,正似笑非笑的盯着女人离开的背影,焦糖色的眼睛沉沉看不出神情。
MIT的校庆没有热烈的氛围,寒暄的交际,展示的场合,如同曾经的每一次一样,这次的校庆在波士顿展览中心举行。成百上千身穿博士服,头戴黑色礼帽的科研大佬和优秀学生进入会场。
他们谈论的是未来100年MIT的发展与科技的进步,眼神中全是对真理与知识的狂热追求。安珀和其他捐款人一起在会场的一侧,但斯塔克却是以优秀校友的身份去了另一边。
于是就能看见肃穆正式的人群中突然多了一个格格不入的焦点,他穿着棕色西装,红色条纹领带,脚上是光滑发亮的牛津皮鞋,特意做的骚包发型正如他的气质一样引人注目。
这时候他摘下了定制墨镜,浓密卷翘的睫毛和甜蜜的眼睛在一片黑色里也像在纸醉金迷的派对上一般肆意挥发着无处安放的魅力。
那双眼睛正
好对上了一片琥珀光,冷淡的光影一下子吞噬了所有的甜蜜情意。
果然,安珀看着斯塔克故意露出的挑衅的**的微笑,在心里想,他们同样的锱铢必较。
正如她为斯塔克轻浮的冒犯不满,对方同样也以此回击,在只有他们两个人明白的界限领域中抢夺着战役的胜负。
最后是她赢了,不是在眉眼交锋中占据了上风,对于他们来说,想要自己低头先示弱几乎是不可能的,他们可以将这场拉锯战以别人眼中极其幼稚的行径持续到天荒地老。
——只是因为安珀在斯塔克之前掀翻了棋局。
她将斯塔克注资的实验楼冠上了自己的姓氏——用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