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五花大绑的库伦扔在地上,在酒吧另一侧制造爆炸声引开保镖的火柴马龙也赶到了这条小巷。
库伦的眼睛被蒙上,其余的感官就格外敏锐。他听到若远若近的脚步声,嗅到小巷角落的泥垢中残留的血腥味,还有贴着他响起的枪支上膛声。
“哒”
肥胖的黑帮小头目浑身一抖。
“别···别杀我,你要知道什么,我都,都告诉你···”
伊迪丝没有想到他这么不禁吓。
库伦是靠裙带关系坐上这个位置的,一路顺风顺水,见过的最大场面不过是两帮火并,还在手下的掩护下早早逃开了。
他可以面不改色的举着枪对着没有钱交保护费的小贩或者不愿意把女朋友交出来的男人,享受着他们痛苦的表情,无力的泪水,但当枪口对准的是自己的脑袋,他立马可以像那些他最看不起的下等人一样涕泗横流,摇尾乞怜,毫无骨气。
撬开他的嘴比想象中容易,也就说明从他这里得不到有分量的信息——没有哪个大佬会傻到重用这样的人。
伊迪丝撩高垂在眼前的黑色兜帽,绿色的眼里结着子夜更深的寒露,细细碎碎的光像一层冰,她转头与一旁的男人对视。
火柴马龙非常识趣地微笑起来,做了一个“dyfirst”的手势,在朦胧不清的月光下,那张平凡的面孔突然被赋予了一种莫名的气质,像是从久远的历史中,刚结束的舞会里走出的贵族。
然后他退后几步,走到了巷子的出口替她望风。
确定伊迪丝看不见后,布鲁斯收敛了笑意,从混混和绅士的矛盾身份中脱离,薄唇抿成一条弧度向下的线,自下颚起侧脸的棱角冷硬。
他戴上接收装置,窃听器是刚刚借着手势的遮掩放在伊迪丝附近的,里面正传来对话的声音。
——“关于三个星期前发生在西区的爆炸案,你知道多少。”
——“我,我不,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咔拉”手骨或者脚骨的断裂声,然后是被堵住的哀嚎,沉闷扭曲。大概是真的尝到了苦头,库伦也不敢再耍那一点小聪明。
一阵破风箱鼓出般的痛呼声后,断
断续续的电流传来。
——“我只知道一,一点······”
接下来是漫长的寂静。
当布鲁斯在走进去时,里面只有被堵上了嘴等待下一次审问的库伦,和一边叠得整整齐齐的斗篷。
这斗篷是火柴马龙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天生的绅士风度发挥作用的产物,你怎么忍心让一位女士在森冷的深夜里只穿一件长裙——哪怕这位女士可以徒手干掉十个成年男性。
那么她对此领情吗?
蝙蝠侠总善于将这些细节的价值利用最大化,包括以火柴马龙这个身份再次接近伊迪丝的可能性,作为一个有交情,讲义气,并非十恶不赦的帮派分子。
针对伊迪丝的警惕与种种方案在他的脑子里闪过,一瞬间归入庞大的信息海洋。
没有再审问库伦的必要了,因为他已经知道了他想要的。
而次日清晨,GCPD的警官们出乎意料又见怪不怪地发现法尔科内家族的小头目被倒吊在警署门前,身上绑着书写着罪证的纸张。
哦,还要日常咒骂一句抢了他们工作的蝙蝠侠。
·
今天是周末,不用向韦恩集团送甜点,伊迪丝索性给自己和杰森都放了一天假。此刻他们正在从书店回来的路上。
他们走过一个路口的时候,有温柔音乐声和沧桑的歌声传来,在哥谭久违的没有阴云遮蔽的午后。
杰森手里还提着几本书,那是他硬要从伊迪丝手里抢过来的。然后两手空空的伊迪丝看着听得入了迷的杰森。
男孩穿在干净整洁的衣服,在微醺的阳光下,绿松石一般的眼里褪去了戒备,愤怒与悲伤,正粼粼的跳动着光芒。
小刺猬终于学会稍微收起尖刺,翻身敞开柔软的肚子,迎接人世间温暖而珍贵的阳光,这真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了,足以让任何铁石心肠的人微笑。
所以伊迪丝微笑起来,跟着杰森不自觉的脚步来到了那家琴行前。
店前坐着的是一个有些年纪的男人,正抱着一把木吉他,唱着几十年前流行的乡村音乐,歌声里有历经的风霜,也有始终守望的美好,温煦柔和得几乎不应该出现在哥谭,又理应出现在哥谭。
店主在一首歌结束后睁开眼,看见前面站着一对姐弟,
脸上的皱纹笑得舒展开。
“你们想学吉他吗?”
杰森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赶紧摇了摇头,想拉着伊迪丝转身。
高挑的女人却强势的按住了他,对店主点点头:“是的,我想学。”
她微微低头冲杰森说:“就当是陪我。”
杰森无法拒绝,他没有足够的经济实力来支撑这一项堪称奢侈的爱好,也没有权利要求别人为此买单。可一次的拒绝已经用尽了他的自制力,那美妙的乐声像基督投入了珍珠的葡萄酒杯和开满樱草花的小道,有他渴求的某种东西在其中召唤他。
最重要的是,他下意识的允许自己接受伊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