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着面前的大邪,看起来不像什么厉害的角色,而且,还有点蠢。
这也叫大邪?
“本座要说的是长长的一句!”沈洱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推开他的长剑,低声道,“你等本座组织一下措辞。”
顾明昼:……
拖延时间的伎俩也很拙劣。
不过,夙冥是他今日最后一个要杀的大邪,杀完夙冥也没有其他大邪可以杀,他时间很充裕,勉强可以听听这蠢货怎么编。
沈洱绞尽脑汁地想把所有事情汇聚成一句话说出来,越想越觉得不可能。可恶,早知道他就说十句了。
半晌,沈洱选择了最重要的一句,他斟酌着语气,小声开口:“那个,你有没有什么弱点啊?”
顾明昼:?
他轻嗤了声,“有我会告诉你?”
未免太过天真烂漫了些,把他也当成傻子是吧。
“本座没有跟你开玩笑,这很重要的,关系到你未来转世的死活。”沈洱赶紧趁机补充,“三百年后有个王八蛋把你的尸体从坟墓里挖出来了,他有你的生辰八字,还把你练成了魔族傀儡,本座是担心你的转世打不赢,才想办法进入幻境里问你有没有什么弱点。”
顾明昼听完他的话,沉吟片刻,“这段编得不错。”
连幻境都扯出来了。
沈洱急了:“本座没有编,你怎么就不信呢!”
闻言,顾明昼仔细看向面前夙冥的脸,蠢货的表情看起来的确不似在撒谎,但也有可能他是在装成一个蠢货。
“你的意思是,你想救我?
() ”顾明昼忽然问。
沈洱登时噎住,他眸光躲闪地从顾明昼脸上挪开,低声说:“本座不是要救你,本座是要救你那个转世。”
“可笑。”顾明昼嗤笑了声,“我的转世就是我,魂魄一样,有什么分别。”
沈洱低垂着头,小声反驳:“不一样,你的转世不会像你这么……这么凶。”
话音落下,顾明昼眸光微暗,淡淡道:“少废话,他就是我,我就是他,你到底为什么要救我?”
沈洱抿了抿唇,试图把话题带回来,“你别问那么多了,快告诉我你的弱点……”
沈洱不敢抬头看他,可这副模样落在顾明昼眼底,却像是在心虚。
编了那么多可笑的谎话,估计只为了问出他的弱点罢。
这种招数他的确头一回见,不过对比起其他大邪来说,夙冥不过是演技最拙劣的那个。
顾明昼神色骤冷,将剑尖抵在了沈洱的心口,声音渐次染上一丝凝重杀意,他缓慢地淡声开口,
“如果你不说,我就杀了你。”
听到他的话,沈洱忍不住偷偷看向他,目光对视的刹那,他又迅速收回了视线,不敢再看。
沈洱紧咬着下唇,心头难受又憋闷。
“继续编,”顾明昼眯了眯眼,似是随时准备将剑推进他的心口,“我警告你,我耐心很有限。”
剑尖冰冷的温度隔着衣服清晰的传至心口,沈洱委屈地抬眼望向身前人冷漠却熟悉的脸,眼眶逐渐热烫起来。
他没有撒谎,怎么可以这么对他?
怎么可以总是欺负他?
坏人,真的坏透了。
看到那微微泛红的眼眶,和像是蕴着一潭春水的眼眸,顾明昼轻吸一口气,暗道一声惑人妖邪。
他稳住心神,仍然用冰冷的声线开口:“既然编不上来,那我就……”
“喜欢你。”
顾明昼怔愣了瞬。
一滴清澈的眼泪沿着脸侧划下,兔子委屈地用袖子轻轻擦了擦,哽咽着小声重复,
“因为喜欢你,所以想救你。”
顾明昼错愕地立在原地,看着沈洱的眼泪点点滴滴像珠串似的掉落下来,竟然莫名感到一阵心虚。
生平第一次,被人哭着说喜欢。
*
顾明昼遇到过很多人说喜欢他,甚至大邪也不是没有过。
十八岁那年,他离家诛邪。
他斩灭的大邪不可计数,却在那年碰上了一只刚出世不久的大邪,当时顾明昼刚除掉它的母亲。
它还只是个嘬着手指的小婴儿,就失去了母亲。
那是他第一次对大邪心软。
因为顾明昼看到那婴儿,想起了家中的弟弟。
自他五岁那年,母亲诞下一个弟弟,生下弟弟当天便出血过多,危在旦夕。
那时顾明昼修为已经结丹,会掐算一些命理。
他在产房外苦等,痛苦
之余想为母亲掐算是福是祸,却掐算出了母亲已有死兆。
而且,她是被自己克死的
——他是天妒之人。
虽有世上最为强横的诛邪天赋,却注定一生不可与家人亲近,否则他会克死所有和他关系亲密的亲人。
顾明昼得知此事,五岁便毅然决然离开了家,他只最后见过一眼那个襁褓里的弟弟,还很小,就像眼前这个大邪一样,只是个可怜的小婴儿。
他心软放过了那大邪,却不知道那大邪其实只是伪装成婴儿,实际早有成人的心智。
直到顾明昼二十岁,下山诛邪途径一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