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身材高大的兵丁,正是县衙的马班头。他对着众人,宣读了县令大人的通告:
“……候老疙瘩,不思皇恩浩荡,身为团练,滋扰乡里,鱼肉百姓,更甚者,里通悍匪黄金标……”
此言一出,围观众人登时议论纷纷,原来这候老疙瘩不仅坏,竟然还通匪!合着本就是兵匪一家呀。
“……今士绅请命,朝廷令下,捕杀候老疙瘩一伙……”马班头抑扬顿挫,正气凛然的读完了通告,所有人都明白了,今天这是风朝廷旨意,设局捕杀这伙子败类呢。
马班头读完,随即高声道:“请杜大人训示!”
几个压抑登时喊起了“威!”,众人都一凛,纷纷躬身,一个带着顶戴花翎的中年男子迈着方步,从后堂走了出来,给杜盼林几个是神抱了抱拳,又近前看了一眼地上的候老疙瘩几人,都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这才清了清嗓子,对众人道:“杜某受皇恩,到这津口县,身为父母官,夙夜忧心,如何让我一县子民……”
郭小海喊在旁边,垂首肃立,瞧着这杜大人的做派,心里不禁暗道,从古至今,人性是不变的,所以有些东西就是不变的,就像这当领导的,都是前面大事小事儿办完了,这边再出来,总结一番、分析一番、煽情一番。
杜大人讲话结束,所有人不禁齐声高呼:“大人英明!”事儿办的漂亮,杜大人里子面子都有了,八角镇士绅百姓们的愿望也达到了,互相捧场,相互架势的事儿。
众人散去,大堂里也很快收拾利索。杜大人政务繁忙,跟杜盼林几个说了会话,便告辞离去。
这一切,从筹谋到执行,都是郭小海亲力亲为,杜盼林几人心中感激,也有心想让保举一下他,便对刘大人道:“此番功成,多亏了郭小海郭壮士从中相助,从谋划到施行,真是有勇有谋……”
话没说完,杜大人便随意的抬手打断了他,随口道:“知道,知道,不就是那个什么,那个那个……”
杜盼林忙道:“哦,是高家庄保险队的统领,我们正商议着呢,也邀请他们,来做我们的保险队……”说着,忙拉过了郭小海。
郭小海其实见过这位杜大人,前晚还跟着杜盼林去了这位大人的县衙的,只是这位杜大人似乎并不太记得他。
“哦,好,对,保险队,保险队的,”杜大人敷衍似的说着,忽然看了一下郭小海,语气严厉了几分道:“你们这些什么保险队、护乡团的,都给我好自为之,要是敢胡来,这候老疙瘩,也是你们的下场!”
这语气,很显然,这位杜大人对保险队什么的,压根就没看得起,他心里是不是压根就把它们也看做了胡子呢,谁也不好说。
一股深深的屈辱感,涌上了郭小海的心头,这种感觉,好像自己当年身为小农民,被人家城里人看不起,身为一个小村官,被那些大少二代们看不起一般。
杜盼林很有些尴尬,看着郭小海,眼神里满是歉意。那边杜大人已经转身上了轿,一声呼和,扬长而去。
“郭贤侄,这个……是我有些欠考虑了。”杜盼林道。
郭小海深深地出了一口气,微微一笑,却没说话。哼,有什么了不起的呢,郭小海看着远去的那顶绿呢小轿,眼神幽远。
候老疙瘩被除掉了,他手下的那些喽啰,穷凶极恶的,给惩处示众,其他的,给遣散了大半,秉性还不坏的,就地收编,郭小海把带来的十二名孙家庄的老兵,留在了八角镇,作为稳定的班底。常二虎身体素质过人,将养了这么些天,伤势已经好了大半,跟着准备让他来镇守八角镇,现在由刘三暂时统领,他则回到了雷家村。
头一次远征八角镇,旗开得胜,郭小海回来的时候,类家村已经备好了庆功酒席。高家庄郭云天、胡元甲等都来了。众人痛饮,郭云天等不胜酒力,回去了,最后,只剩下了胡元甲和郭小海,两人把酒长谈。
郭小海其实一直在观察胡元甲的神情。最为外来客,自己这样强出风头,一般肯定会引起别人的不满甚至嫉恨,但是郭小海发现,胡元甲果然是个实诚汉子,他的高兴和对自己的佩服,好像都是发自真心的,怪不得镇上人都说,豆腐匠好是好,实诚豪爽,就是不学无术,干不了大事。
郭小海心里也暗暗庆幸,能遇到这样的朋友兄弟,否则的话,客强主弱,少不了又要是一番不得安宁,古往今来,这样的事还少吗。
交了心,两个人便都掏心窝子说话了。郭小海便劝胡元甲:“大哥,这世道弱肉强食、物竞天择,虽然残酷,但是也充满了机遇,咱们不能满足于蜗居这一小块地方,一方面要多多收揽人才,扩充实力,另一方面,还要多多结交士绅官府,笼络百姓,这样才能长久保住自己的地盘,也才能有机会发展壮大!”
郭小海所说的,其实也就是他之前所总结出来的,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扩充实力、收揽人才,这是强大自己,而结交士绅官府、笼络百姓,则就是顺应时势了,顺势,也就是借势,这才是干大事的格局。
从一开始,郭小海的相貌谈吐,都让胡元甲暗暗不同凡响,觉得自己有点儿自惭形秽,后来这几件大事一成,现在再一听人家说的这些,胡元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