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个朝臣突地生起了兔死狐悲的悲鸣,想及大延打破西夏皇城那日夏西琼义无反顾地走向登高台,如今虽被救了下俩却是要去大延忍辱负重,堂堂西夏与大延的和平竟需要靠公主这般弱女子来维系,他们心神动荡眼角不禁有些湿润。
前头的几个一品大臣对着夏西琼真心实意跪拜了下去,“大延路途遥远,公主千金之躯多多保重!”
随即满堂朝臣皆是跪了下来,齐声道:“公主深明大义,臣等皆铭记于心。”
他们本不必行此大礼,如此心悦诚服不过是因为,他们打心底眼儿敬佩这位忠烈温婉的和安公主。
夏西琼扫了满地跪拜的大臣,温声道:“众卿家快快请起,西琼在此多谢各位送行。”
殿上的小皇帝也不禁被这氛围感染,却是碍于自己身份,轻轻哽咽了下方又赶忙忍住,“听说大延气候与西夏地极为不同,堂姐必定要多多保重着自己的身体。”
夏西琼不由有些莞尔,“皇上可是九五之尊,今后可要紧守着规矩,谨言慎行,好好地管理西夏。”
“堂姐,朕省得。”小皇帝红着眼睛道。
夏西琼转身向满殿朝臣微微附身,“还望各卿家今后必定好生辅佐皇帝,共创太平盛世。”
满地朝臣皆是又跪拜了下去,沉声道:“公主之言,臣必定谨记在心!”
这般离别时刻,夏西琼也忍不住泪湿睫翼,李承祈瞧见了不由伸出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中。
她的肌肤滑软,他触及便不再想离开。
感受到李承祈的相握,夏西琼手微微颤了下随即想抽手离开,却是被他紧紧桎梏着她分毫动弹不得。
她咬了咬唇眼眶微红,随即不再挣扎。
这一切皆是落在程越眼中,他神情哀痛就这般站在那儿,目送着李承祈带着夏西琼走出殿门。
大延的车队一路慢悠悠地从西夏行往大延,因着李承祈想讨夏西琼的欢心,一路上停了数次只为给她多多瞧瞧西夏别处的风土人情。
她却是一直不温不火的态度,李承祈却也是不恼更是对她多加上心。
马车行了半个月,总算踏进大延的边境。
当晚李承祈特地为她准备了许多大延的小菜,他捡了块龙井竹荪轻轻放进她的碗中,“西琼,尝尝这个可合你的口味。”
夏西琼却是一反冷淡的态度,拿起筷子尝了下轻柔地道:“好吃。”
甚至还憋出了笑容以对。
李承祈察觉到她的反常,却并未在意只当她心口的冰终于融化,暂时对自己放下了芥蒂。
夏西琼尝了几口桌上的菜品,也像他一般捡了块炝玉龙片放进他的碗中,“殿下,这个倒是好吃的紧。”
李承祈颇有些受宠若惊,心底怡悦慢慢荡至全身。
只可惜好景不长,李承祈注意到她的目光,一直无意地瞥向在方才将酒壶拿去温热的丫鬟身上。
他顺着夏西琼的视线看去,丫鬟是他从大延带来的,自然无需怀疑。
随即他将视线停留在丫鬟手中的酒壶中,不留痕迹地瞥了眼方将眸光收回。
感受到夏西琼的反常,再想及昨日探查到的事,他神情微微一凝。
只见她笑吟吟地从丫鬟手中接过酒壶,略带殷勤地为李承祈斟了杯酒,“夜间边境寒凉,殿下喝杯酒暖暖胃。”
她的手微微抖着,杯中的液体晃动荡起一丝涟漪。
李承祈微抿了唇间,心不知不觉沉了下去。
明知杯里的是什么,他却还是伸手接过酒杯。
李承祈心中苦笑,她的演技实在不好,一双美目写满了紧张,要骗他也该再高明些,
酒杯与他的手毫厘之差时,夏西琼突然将手缩了回去,神情复杂却还是勉强笑着,“妾身真是糊涂,殿下还未吃几口菜,空腹喝酒对身体不好。”
她将酒杯放在桌上,转而又给李承祈捡了满满一盘菜。
李承祈目光停留在她娇俏的面上,她带着自己都未曾发现的慌张。
他沉默地吃起菜来。
两人皆是心事重重,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相顾无言。
“秋儿,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夏西琼轻声问道。
“回公主,已是辰时五刻了。”秋儿在一旁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李承祈的余光一直放在她的身上,只见她闻言手冷不丁地微微一颤,随即又像是努力做出了决定一般,从桌上拿起酒杯递给他。
他的指尖触及她的,她迅速将指尖缩了回去,转而拿起茶杯端了起来,“妾身酒量不好,只能以茶敬酒。”
李承祈有些怅然若失地握紧了酒杯,心中暗痛。
她终究还是放不下对自己的恨,要亲手杀了他。
感受到她期盼的视线胶着在自己手上,李承祈慢慢将酒杯靠近自己的唇。
他动作极慢,只因心中还隐隐带着侥幸,或许她心中对自己也有半分情谊。
可是直到酒杯与唇瓣相触碰,她都未有要阻止的意思。
他的心跌至谷底渐渐冰封起来,随即眸光放冷,她竟对自己如此绝情。
他又何必再对她宽容以待。
却在千钧一发之际,夏西琼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