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谢琰哥哥给我寄信了吗?”
“没有。”
“妈妈,谢琰哥哥给我寄信了吗?”
“没有。”
“妈妈,谢琰哥哥给我寄信了吗?”
“没有。”
“妈妈,谢琰哥哥给我寄信了吗?”
“别问了,他可能最近都不会再给你寄了。”
林初霁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失落,低着头哦了声,拿着一叠厚厚的信封走到花园里的秋千坐下,慢悠悠晃着,一封一封的拆开。
第一封信是在九岁的时候。
当时自己落了水,浑身湿透地坐在警察局的长椅上,那个眉眼英气的小男孩拿着毛毯和热水走了过来。
“你别哭啦,眼睛都肿了。”他把温暖的水杯递过来到自己手上,明明看着跟自己差不多的年纪,讲话却比同龄人成熟了不少,“我叫谢琰,你叫什么?”
林初霁哆哆嗦嗦地伸手去接,因为太冷,说话也含糊不清:“我…叫林初霁…”
谢琰伸手,把掌心朝着他摊开:“哪个字啊,你写给我看。”
林初霁冰凉的指尖在他的掌心滑动,一笔一画地写。
这个字对于九岁的孩子来说还是太复杂,谢琰不认识,笑了下:“我没见过这个字,不过看你哭成这样,又是雨字头,我叫你小雨吧。”
林初霁点了点头,说好。
谢琰拿毛毯包裹住他,拍了拍:“你别动,我送你个礼物,我很快就回来。”
林初霁看着他像是一阵风一样的跑了,低头又看向手心里的水,鼻头一酸,更是委屈。
他刚从坏人的家里逃出来,此刻仍然害怕,每过几秒钟就会转过身看一眼走廊的那边,生怕那个叔叔再跟过来。
没过多久,谢琰抱着一个巨大的娃娃又横冲直撞地跑了回来。
他气喘吁吁地站在自己面前,把棉花团子塞进林初霁的怀里,笑着说:“你别嫌弃它长得不好看,是我认真缝了好多天的成果。很软,抱着很舒服的,我妹妹不喜欢,我送你了。”
林初霁被他逗笑:“哪有人送东西还要说是别人不喜欢才转送的。”
谢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我这人直白惯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说完,看着眼前这个长相漂亮的小娃娃,发现新大陆似的:“你笑了,你笑起来很好看,小雨,以后别哭了。”
“谢琰,别跟弟弟聊了,把他带过来,妈妈有话要问。”那边传来大人的声音。
“好,马上来。”谢琰弯腰牵着他的手,轻车熟路带着人进了办公室,轻声说,“你别怕啊,这里的叔叔阿姨都是警察,不会有坏人再欺负你了。”
林初霁听到这话,回想起之前被关在小房间里的那些日子,眼泪又开始吧嗒吧嗒往下掉。
谢琰微微叹气:“你可真是一不注意就开始下雨啊,怎么那么爱哭。”
林初霁受了惊吓,盘问
得断断续续,弄了两三个小时才收了尾。
秦之水认了罪,案件倒是没有太多的问题,只是小朋友的精神状态看上去很是紧张,大概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心理治疗。
詹晚秋和林执松赶来,看着瘦了一大圈的孩子,抱着林初霁就开始哭,一家人哭成一团。
谢琰站在旁边看着,又长长叹了口气,原来是在这儿遗传的。
他想,他得想办法让小雨开心一点,但刚刚听爸妈说,他们很快就要离开雾城了,他们家很远,以后估计就再见不上。
谢琰从笔记本上撕下来一张纸条,写下自己的地址,然后塞到了林初霁手里,说:“你也给我一个你的,我给你写信。”
林初霁留下了地址后,就被詹晚秋带走了,一起带走的还有谢琰送的那个娃娃。
他被关在地下室四年,又落了水,回家之后,就开始持续地发烧,说胡话,再去检查的时候,记忆就开始出现了空白,什么都记不起了。
詹晚秋觉得这样也挺好,噩梦一样的日子也没什么记起的必要,从此雾城成了一个家里都不能再提起的禁忌。
然后,林初霁收到了谢琰寄出的第一封信。
小雨你好,
不知道你还记得我吗?我是谢琰。当时你走丢去了警察局,是我爸妈接待你的,我还送了你一个娃娃(希望你现在还有在好好照顾它,而不是觉得丑就扔掉了,那我会很难过的)。
最近有没有开心一点?
印象里你还挺爱哭的,嘴巴一撇就眼泪一直掉,看上去好可怜。以后多笑一笑吧,你笑起来很漂亮。
我还不会写太多的字,就先这样。
送你一朵我们学校里掉下来的花,我做成了标本,妹妹说好看,猜你也会喜欢。
林初霁惊喜极了,拿着信跟詹晚秋炫耀说:“看,我的朋友给我寄信了,是我的朋友,他叫谢琰。”
詹晚秋先是快速浏览了一遍,生怕提起关于秦之水的种种,却发现谢琰这个孩子太聪明,这么小就已经学会找一个别的理由来掩饰。
她笑了笑,递过去一只笔:“那你也学着给他写回信吧,不会的字可以问我。”
林初霁点了点头,露出这段时间以来的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