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禁急了:“你到底怎么想的?难道还不死心,真的要与那谢无陵在一起?那你对得起守真,对得起棣哥儿么?”
沈玉娇怔住了,她抬头看向面前的母亲,眸中满是困惑。
不说她现下尚未有改嫁的心思,便是她日后真的离了裴氏,另嫁他人,哪里就对不起裴瑕,对不起棣哥儿了?
她是嫁于裴家,又不是卖给裴家。
何况就连裴瑕都在信中所写,愿她如意安康、愿她另觅良缘、白首到老。
如何自己的亲生母亲,反倒要来责怪自己?
“母亲,难道你想我守一辈子寡吗?”
李氏的埋怨戛然而止。
在看到自家女儿明澈的眼眸时,心尖蓦得颤了两下,她咽了下口水,讪讪道:“我…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李氏蹙眉,也有些困惑与为难:“只是世家妇鲜有改嫁的,且你还有棣哥儿呢,你总得为孩子想想。”
沈玉娇唇瓣轻动了动。
很想说,孩子都说这是她自己的事,只要她高兴就好。
为什么孩子觉得简单的道理,到了大人这,就变得复杂了。
她不怀疑孩子对她的爱,也不怀疑母亲是爱自己的,可这两份爱,又是那样的不同。
“母亲,我现下没那个心思,我也与谢无陵说明了,我现下无法放下守真阿兄……”
李氏闻言,长舒一口气:“那就好,差点以为你犯糊涂了。”
沈玉娇沉默片刻,问:“但若是以后,我放下了,不想再守寡了,母亲可会拦我?”
李氏微愣,盯着自家女儿如花似玉的年轻脸庞,叹了口气:“我的傻孩子。”
她抬手将沈玉娇拥入怀中:“倘若你真的不想守了,那就回家来,我和你爹爹养你一辈子也无妨。至于棣哥儿……”
李氏沉吟,道:“多守几年吧,起码等孩儿大一些,现下太小了,你舍得丢在那老太婆手上?”
沈玉娇靠着李氏的肩,感受她温暖的体温与身上令人安心的香气,静了一会儿,才道:“母亲,多谢你。”
李氏微诧:“如何说这种话?”
沈玉娇垂下
眼,嗓音有些发瓮:“我原以为……你觉着棣哥儿、觉着声名比我更重要的。”
李氏哽住了。
刹那间,脑中闪过许多画面,心下也涌起一阵难以启齿的愧疚。
因她知晓,她多年前的确拿声名、拿规矩去束缚、威胁过女儿。
可她有什么办法呢,在这世间活着,就得照着这世间的规则。
与规则作对的人生,往往是举步维艰,充满荆棘的。
她为人母亲,自然希望孩儿们都好,以她的人生经验总结出一条“最正确”的道路去指引他们。
或许有时,的确违背了她的心意,可是……
“傻玉娘,阿娘当然是爱你的。”
李氏牢牢抱住女儿,像幼时那般下颌抵着她的头顶,阖着眼睛叹道:“只是阿娘是个寻常妇人,不那么聪明,也不那么有本事,有的时候,用错了法子……”
你能原谅阿娘吗。
这话卡在喉中,却是别别扭扭,如何都说不出口。
沈玉娇摇摇头:“阿娘,我明白的,我都明白的。”
她如今也做母亲了。
倘若棣哥儿也要去走一条“离经叛道”的路,她定然也会又急又恼,忧心发愁。
但,以命相逼么?
“阿娘,孩子终会长大,有自己要走的路。”
沈玉娇从她怀中坐起来,双眸清明地望向李氏:“没办法替他们操心一辈子的。”
李氏苦笑了笑,摸着她的脸:“你不懂……”
沈玉娇抿唇。
也许吧,反正她不会成为母亲这样的母亲。
这日傍晚,晚膳之前,王氏忽的将沈玉娇叫去祠堂。
“沈氏,跪下。”
这是步入那座森森庄严的祠堂后,王氏与她说的第一句话。
沈玉娇看了眼拄着拐杖瘦骨嶙峋的王氏,问:“为何要跪?”
王氏拧眉:“婆母训诫,你敢顶嘴?”
“我只是不解。”
沈玉娇看着王氏:“媳妇有何不对,还请母亲为儿解惑。”
话音落下,二人都有些恍惚。
好似多年前婆媳的最后一面,也是在祠堂,她也是这般,请王氏替她解惑。
只那个时候,裴瑕还活着,夹在她们俩人之间,最为煎熬。
现下裴瑕不在了,沈玉娇更无须顾忌了。
她肩背笔挺,眸光坚定,盯着王氏。
王氏被她这目光所激怒,咬牙:“当真是放肆,这就是沈家教出来的女儿?”
沈玉娇面无波澜,只重复道:“请母亲解惑。”
王氏握紧拐杖,幽幽盯着她:“你也好意思说!我儿尸骨未寒,你便与那镇北王勾勾搭搭,你将我裴氏的颜面搁在何处?你沈家的脸面你也不要了?”
“今日镇北王来府中,我与他来往皆是规矩守礼,绝无任何逾矩之处,满院的奴婢皆可作证,不知母亲口中的勾搭从何
处得来?”
“呵,你别以为这些年我在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