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再隔了几秒钟,震动声里就掺进了“科科”的低响,倒像内部零件咬合运转出了状况,极不协调,连整体震动的频率都受到干扰。
罗南低头去看,眉头皱起。
“我的天,这帮人玩得太疯了!”
莫鹏满面涨红,踉跄着撞到罗南旁边的玻璃幕墙上,用相对低温的玻璃,给自己的脸面降温。
以夜幕为底色,玻璃幕墙上映射出来的,就是后面主会场跳跃舞动的怪影。
几十号参加聚会的年轻二代们,加上数倍于此、专门烘托气氛的帮闲以及美女,围着中央地带巨大而突兀的铁笼,欢呼啸叫。
铁笼之内,则是业余但也算得上激烈的无差别格斗场景。笼内笼外的参与者们,因为刺激性的场面,也因巨额的赌资和花红,变得更加奔放且荒诞。
这辈子头一回接触类似场面,莫鹏虽没有喝酒,却也给顶得晕乎乎的。能杀出重围,到这边来躲清净,也算挺了不起的。
“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啊……”莫鹏换了额头去顶玻璃,继续给大脑降温,说话如同呻吟。
罗南扭脸看他:“累了?”
“是崩了!再呆下去,心态要崩啊!”
莫鹏撕开
衣领给自己透气:“就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咱这种小中产,和这边的官二代、富二代,哪能玩到一块儿去?折磨人啊这是!”
“那你还真要习惯起来,以后……”
“停,别说了,再说我真要崩了。”
“其实……”
莫鹏举手投降:“我知道,我都懂。其实年前我就有点感觉了,剪纸歌、猫眼姐对你的态度就不一样。可你们那圈子终究不好理解,直到现在……嘿,晚接触不如早接触,晚崩不如早崩,可总不能现在就崩吧?”
罗南就真的闭嘴了。
从现实意义上说,他可能才是莫鹏心理上的“致崩之源”。
这个阶段,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
莫鹏虽然很懒、很爱玩、很随性,但这个小胖子也是真聪明、真明白、真清醒,否则他不会在如此分心旁骛的情形下,始终保持“七门全优”的成绩。
他只是需要一点点的缓冲时间,以适应自家兄弟、亲人骤然变换的社会地位,以及给他本人带来的辐射影响。
也许还要重新去调整生活方式。
没有谁真的乐意为别人而改变,即使是至亲,即使是显而易见的好兆头。
更何况,事情又哪是这么简单呢?
这里面微妙的心理变化,罗南都不适合去深度剖析——那就有冒犯的嫌疑了。
但很快,莫鹏的注意力就被罗南手心里不断盘转、似乎还时隐时现的“香球”给吸引了。
他眼神有些发直:“这是什么?”
唔,几句话实在是不好解释。
还好这个时候,作为全场格斗明星的薛雷,也冲破重重阻碍,来到这边躲清净。
“真后悔过来凑热闹……”
莫鹏却是当先吐槽:“我看你虐菜虐得挺开心的。”
半小时前,薛雷花了总共三分钟时间,脚步不动放倒了敢于上场的七名挑战者,赢得了山崩海啸般的欢呼——至少表面如此。
可以说是大出风头。
作为游戏里都打不过他的平民肥仔,莫鹏也只有羡慕嫉妒的份儿了。
薛雷回他个白眼:“你冲进幼儿园暴打小朋友,然后被现场直播,还被人逐帧专业格斗分析,要试试吗……”
薛雷其实是讲,他在铁笼里的英姿,被竹竿当成今晚活动的直播物料,发到灵波网的朋友群里,惨遭群嘲。
莫鹏和他不在一条线儿上,挺起胸膛:“下场的时候,只要有那些小姐姐冲上来,我有什么不敢试的!”
薛雷摇头,懒得再搭理,按着自家胸口揉了揉:“这鬼地方,四面透光,偏就是透不过气,下次绝对不来了。”
莫鹏很奇怪:“哪有,这么空旷,还有新风系统……”
“可能要下雨?外面云层那么厚,和海面都快粘一起了。”
“哇,你视力那么好?我从这儿往外看,差不多就是黑糊糊一片。今天预报有雨吗?”
“早走也好。”
罗南倒是赞同薛雷的感觉,他把万院长手制、好似香球的“地震仪”收起,开始看表,琢磨着什么时候离开比较合适。
这时却有人叫:“想得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