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李乾坤白天的补眠, 是在掌星河的房里睡过去的。
因为, 王太医说,这儿阳气最多。
掌星河阳气过盛,凡是掌星河用过的物件、碰过的东西、穿过的衣服、睡过的床榻, 都沾染了阳气。
特别是床榻, 因为掌星河夜晚流汗入眠,床榻上所沾染的阳气,比普照的日光还要浓烈, 却又没有掌星河的血那样过于沸腾,睡在掌星河的房里, 对太子最为舒适。
李乾坤真的睡得很舒适。
被浓郁的阳气包围着, 又饮用了王老太医熬的药,李乾坤的午睡睡得极好。
一觉醒来,熬夜发昏的头脑完全清醒了,身体失散的阳气, 也得到了些许的补足。
李乾坤的心情终于舒畅起来,伸展腰肢, 葱白的手指接过暗卫递过来的玉白冰纹瓷碗, 把里头的苦药一饮而尽。
王老太医亲自监督着李乾坤喝药, 仔细问了身体情况, 得知李乾坤稍有好转, 王老太医也面露笑意, 却说道:“太子殿下能好转, 多亏掌少爷贡献出房间。”
李乾坤对此, 有些许难以启齿,没有之前他在掌星河面前表现的淡然。李乾坤轻声提问着:“孤每日都得和他换床?”
王老太医补充道:“今天,是第33天,换床即可。但太子毒效日益加重,日后也该继续外敷内服,强加阳气,于是,也得继续请掌少爷给太子的物件多多充满阳气才是。比如,得穿掌少爷白日劳作流汗的衣服。”
李乾坤:“……”
明明已经午睡了也补充了阳气,李乾坤的毒效没那么辛苦了,可是,当听到他得穿掌星河穿过的衣物,李乾坤那白皙的脸上,漫出飞霞一片。
李乾坤不由得想起了,掌星河那件穿去种田的粗布短打。
那粗糙的麻布,粗粝地磨着掌星河的麦色肌肤,饱饱的吸过他的热汗,黏过掌星河有力的线条,贴近过他宽阔的肩膀,坚实的手臂……
而以后,那件麻布衣服,他得贴身穿着,沾染他的阳气。
噫呀——!
光是想想,那粗糙的麻布,仿佛在研磨着他光滑的肌肤,李乾坤又难熬起来了。他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掩住了想象,却阻止不住耳尖微红。
绝对是他的毒效,在白天吃过药之后,又发作了!
被暗卫送进来的东宫太监,此刻小心地伺候着,挽起李乾坤那秀密的长发,为李乾坤束发梳官。他见到李乾坤那微红的耳尖,什么都不敢说,不敢问,更不敢碰。
在东宫太监们为李乾坤梳洗的时候,暗卫们也在报告着近日发生的家国大事,以及南巡的事儿。
当李乾坤把政事处理完了,暗卫首领忽然接到了关于掌星河的急报,连忙把掌星河被人抓走,又被救了回来的事,给报了上去。
李乾坤听罢,那透红的耳尖,漫山飞霞的脸,瞬间都失了色。
却不是因为掌星河有个退了婚的谢无涯的事。
李乾坤问道:“不是已经撤掉捕捉令了么,为何还有暗卫前往抓人?”
暗卫首领跪了下来,自请领罚:“是属下调度不周,让暗探趁虚而入!”
李乾坤正色起来:“详细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暗卫首领道:“属下调查清楚了,本来派了丁丑一二三四五六一共六人,两两轮流当值,暗中跟随掌少爷。
然而,于今日中午掌少爷前往买瓜时,丁丑一临时腹泻请假,与丁丑六换了值。
丁丑六顶替之后,把丁丑二弄晕了、把他藏在粪坑之中,丁丑二过了许久,才被村民的狗发现,被村民们救了出来,却被当成可疑的贼子。丁丑二现已逃出,回禀了此事。”
李乾坤凝神听着,说道:“继续。”
暗卫首领继续禀告道:“丁丑六装成老农,把掌少爷骗走,弄晕了放入狼群之中。
然后,丁丑六独自离去,又弄晕了想闯入树林的村民们。
我们追踪到他的时候,发现了他的尸身。他已经服毒自尽了。
幸而一位剑客及时路过,才把掌少爷成功救出,张将军也及时赶到,把被点穴至晕的村民们救醒。”
李乾坤轻轻皱眉,思忖着丁丑六的行为:“不对劲,叛徒想抓人,还是杀人?为何那叛徒不把掌星河在路上就直接杀了,反而把他丢入狼群中,如此曲折?还折返回去,要弄晕村民,阻止村民们进树林?难道是——”
暗卫首领推测道:“属下猜想,是因为丁丑六认为,掌少爷的血肉中带了阳气,可以入药,所以才把他置入狼群之中,让狼群把掌少爷那一身能救太子的血肉骨头,都啃得一滴不剩!
火烧太慢,沉河会被打捞,被吃掉是最快的方法。
而王老太医来的那天,丁丑六正好轮班。丁丑五武艺较高,警惕性强,六没有行刺的机会。于是,才与丁丑一换值!”
李乾坤深深吸进一口气,微叹着说:“是孤害了他。”
暗卫首领低头,用力地一拱手:“属下今日起必定排查内奸,并且分派人手,好好保护掌少爷,绝不再让掌少爷有一点差池!直到太子殿下余毒全清的那一天!”
李乾坤并未对他又过多的责问,他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