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引玉坐在镜子前,由着阿月给她梳头,接着就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一阵冷风不知道顺着哪条缝隙钻了进来,她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深觉冬天不好过。
这屋里的火盆还燃着,窗户也是关严实的,但也架不住这个时代屋子结构使然,总会有堵不住的缝隙,会漏风。
阿月一边麻利地梳头,一边说到:
“小公子这会儿和大人在书房,小厨房那边新炖上的甜汤,杏儿也装上了,夫人去的时候可以一并带上。”
宋引玉听得直点头,这些年来阿月性子越发周到了。
她自己不是个细致的人,以前有秦嬷嬷打理好一切,前些年嬷嬷也退了,将院子里大小事物交给了阿月,倒是补了秦嬷嬷不在的事。
当然,秦嬷嬷手里掌着的账目宋引玉在学着慢慢看了,大小她也没事,当有个打发时间的。
“嗯,再装些蜜饯糕点,阿予喜欢吃。”
“是。”
梳妆完后,阿星捧来了狐裘给她披上,一行人这才出了门。
外面的天灰压压的,风更是割人的得紧。
“这是要下雪了。”
宋引玉对一旁跟着的阿星说到。
阿星闻言,忙问到:
“夫人冷吗?要不要回去再添件衣裳。”
“没事,左右就几步路,走快点就行。”
“是。”
几人便又加快了步子,没多久就到了思行斋。
思行斋外面是子鱼和非乐守着,看着宋引玉来了,纷纷行礼:
“夫人。”
宋引玉点点头,然后推门进去。
一进门,里头窗户紧闭,燃着炭盆暖烘烘的。
宋引玉脱下身上的狐裘,阿星抱着躬身退下。
屋内十分安静,偶尔能听见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原来此时阿予正和谢临安在内室屏风后下棋。
宋引玉快步走进去,阿予背对着她,不知道他娘亲来了,这会儿眼睛还紧紧注视着棋盘以求能突破他父亲的封锁。
倒是谢临安抬眼见她,眸光一柔,脸上漾出笑来。
宋引玉将手指竖边,轻轻嘘了一下,然后悄悄走到阿予身后,她先是扫了一眼棋盘,目光才温柔地看着罗汉床上坐着少年。
阿予是去年去的文安村族学读书,今天也不过堪堪才七岁而已。
七岁正是好动的年纪,但他却小的时候一样,稳得住,专注力又极强。
譬如现在,宋引玉在他身后站了许久他都一直没发现。
甚至于,整盘棋下完了他竟都毫无察觉。
“我输了。”
阿予皱了皱小眉毛冲他父亲认输了。
谢临安含笑看向他身后,温和地嗯了一声。
阿予这才感觉到身后站着的人,扭头看去,就看见了宋引玉。
阿予面上一喜,接着就下了罗汉床立在宋引玉身前恭恭敬敬地行礼唤道:
“母亲。”
宋引玉见状忍不住手痒,轻拍了一下他额头笑着说:
“昨日才与你说了,叫娘亲。”
小小年纪学得一板一眼的,跟个小老头一样,真是越大越不可爱了。
阿予毕竟年纪小,又与娘亲分别一年多,心里自是十分想念的。
眼下见娘亲和以前一样与亲近,眼眶一热,低声唤道:
“娘亲。”
喊完,他自己也高兴又忍不住笑了。
宋引玉看了,想起一年没见儿子,心里又软又软,便说:
“来,娘亲抱抱。”
说完也不等阿予回应,便矮下身子把他揽进怀里抱住了。
自从阿予去了族学里后,为了让他尽快学会独立,他们也就狠心地第一年一次都没去见过他。
直到临近过年了,阿予昨日夜里才归家。
他赶了一天的路舟车劳顿,到家时也晚了,除了一同吃了早膳外,母子两并未多说什么,阿予就去歇息了,现在方才有了机会好好相处。
“阿予在族学读书累不累?每日吃得好不好?夜里睡得好吗?老师布置课业做得完吗?有没有人欺负你?”
说到最好,她仔细打量了一番阿予,下了定论,
“瘦了。”
每一个母亲离得久了看自己的孩子都会觉得孩子瘦了,总归是离了自己,就觉得孩子会吃不好穿不暖会受欺负。
阿予不知道这些,听见娘亲这样问到,就一五一十地认真地回到道:
“读书不累,每日吃得也好,没有饿肚子,夜里睡得也好,老师布置的课业很多,但是我都能做完,学堂里大家都很好没有人欺负我。”
宋引玉听得很仔细,虽知道是没受苦,但还是心疼。
摸了摸阿予的小脸蛋,又拉着他的手说:
“离京一年多了,没吃食锦阁的糕点了吧,娘买了好多给你拿来了。还有甜汤,冬天喝暖身子。”
阿予乖乖跟着她走,听着娘亲的念叨,抿着唇笑了。
被彻底冷落了的谢临安失笑摇摇头,跟在母子身后绕出了屏风。
外面的小桌子上放着食盒,宋引玉打开,一碟一碟的糕点蜜饯都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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