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哪是因为痴迷道教,故而清心寡欲不近女色才不进后宫的。
世宗皇帝分明是不行!
年轻的时候还好,至少还能让嫔妃诞出皇嗣,待她入宫后他便彻底不行了。无论她作出多少努力,无数次放下尊严搔首弄姿,就连宫廷禁药都用上了,他依旧是没有任何反应。
可是这样无用的男人,在一次醉酒后竟是临幸了一个低贱宫婢,那宫婢竟还成功诞育了龙嗣,那龙嗣便是陆时鄞。
老年得子,世宗皇帝高兴坏了,立刻便封了那贱婢为昭仪。
可她嫉妒得发狂,高门贵女的她竟还比不过那一低贱宫婢,那低贱宫婢发动的夜晚是个雷霆雨夜,她特地买通了产婆要那贱婢一尸两命。
奈何陆时鄞命太大,纵使那贱婢死了,他仍旧活了下来。可她看到这皇嗣就想起那贱婢,恨得发疯,便又让钦天监监正为他算了一卦。
那道卦说他凶煞命格克尽亲人,注定无法活到十七岁,纵使侥幸存活也会沉溺于无限痛苦中。
世宗皇帝迷信道教,此卦一出果然受用,陆时鄞还未断奶,就随便被赐了个名,送去了行宫。
那时的她怎么会想到,直到世宗皇帝身死她依旧没能有皇子,也未想到有朝一日她会将陆时鄞从行宫接回来。
穆太后瞧着满心欢喜的沈初黛,就宛若看到了当初的自己,她笑了起来,笑中带着冰冷。
按照顺序,沈初黛分别向前皇后穆宜沅、李太妃、静太妃、贤太妃分别奉了茶,又从她们手中接过礼物。
就在此刻太监突然高声通报道:“宜欢公主到!”
一个鹅黄色身影被一众宫人簇拥着走进了宫中,只见宜欢公主不过十四年华,元宝发髻上满是珠翠,手臂间金丝绣成的披帛随意地拖在地上,巴掌大的鹅蛋脸上一双桃花眼娇俏可人,眉梢间带着不符合年龄的盛气凌人。
一向是娇养惯了得模样,她甚至连行礼都未行礼,连看都不看众人一眼,直接便小碎步跑上了前与穆太后同坐,兀自地同她撒娇说着说些什么。
宜欢公主是世宗皇帝最小的女儿,又是穆太后的独女,从小便是金尊玉贵地宠着长大。穆太后更是别样得溺爱她,从小到大半句训斥都无,宜欢公主自然而然得养成了骄纵的性格。
在场的众人一副见怪不怪得模样,纷纷靠在软垫上饮着茶水,等着母女俩说完话。
唯有沈初黛被晾着站在殿中间。
她倒也不恼,兀自地便挑了个座位坐下,靠在缠枝软垫上吃着茶点。
宜欢公主正好愁找不到沈初黛的茬,见状便立刻转了脑袋看过来,娇声训斥道:“你这个女人好不知礼数,我母后未下令赐座,你竟敢私自坐下来!”
见着宜欢公主首先发难,几个太妃立刻起了精神,将茶盏放了下来看这一出好戏。
沈初黛却是不慌不忙将点心放回白瓷盘子中,又拿了丝帕轻轻擦拭如玉葱般纤细的指尖,直到擦干净方才开口:“宜欢公主可知我为何坐下来?”
宜欢公主被她这一反问问得莫名其妙,她冷哼一声:“自是因为你缺少家教、不知礼数!”
沈初黛莞尔一笑,声音娇柔道:“母后良善,待儿女更是一视同仁、慈母关怀。方才公主一进来便与母后同坐,母后非但没有怪罪反而温柔以待,我便想着我既是嫁进了宫中便是太后半个女儿,母后因与公主聊天一时疏忽,忘记给我这个女儿赐座,待她反应过来该是会有多心疼多愧疚?我一想到因为我的不当,而让母后感到自责,便心痛不已,只能找座位坐下了。”
三个太妃都惊了,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宜欢公主自小长在宫中,还从未有人这般同她讲话,她一时被绕晕了。
她噎了几声,又犟着声音道:“那你也不能如此不知礼数!”
沈初黛轻轻一笑:“不知公主殿下觉得,礼为先还是孝为先?”
宜欢公主愣了下:“百善孝为先,当然是孝为先了。”
便听沈初黛从善如流地柔声道:“公主说的是,我本想着遵守礼仪,但是瞧着公主以身作则,顾及到太后娘娘慈母仁心直接坐了下来,应是太后娘娘教导有方,我实在自愧不如。想了想便效仿公主孝为先的做法,也坐了下来。”
宜欢公主这才反应过来,好一个狡诈的沈初黛,她不过是指责沈初黛不知礼数,沈初黛却是绕着弯说她是在消防自己罢了。
若是她继续指责,便是连带着自己也一道被扣上“不知礼数”的帽子。
宜欢公主愈发地恼火:“巧言令色,你也配同我相提并论?!”
话音刚落便被穆太后训斥了:“宜欢,你越发得没规矩了,怎么同你皇嫂说话呢!”
若是放在平时,穆太后自是舍不得训斥宜欢的,只是沈初黛有言在先,夸了她“对待子女一视同仁”,若是庇护了宜欢,传了出去外人岂不是要说她这个太后厚此薄彼,薄待新媳!
宜欢公主还从未被如此训斥过,当即眼泪便从娇俏的杏眼中冒了出来,她不敢置信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母后,你为了她竟训斥女儿?”
穆太后瞧见自己的宝贝女儿梨花带雨的模样,便对沈初黛更加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