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唰唰劈开风时还有刺进骨肉的声音。
沈初黛拿着抢来的刀不断劈开箭羽,漫长的一轮终于结束,她身上单薄的囚服早已是血迹斑斑,却还勉强站立着。
她终于有空去看秦堔的状况,可他早已被一箭射穿了喉咙,随即数十箭贯穿整个身体,刺眼鲜红的血流淌一地早已没了温度,带来的手下也死得死残得残,剩下几个勉强能站立地仍不忘主子吩咐护在她的身前。
沈初黛痛心地几乎要将牙咬碎,猛然转过头抬起眼死死盯住穆冠儒,紧握的剑像火焦灼着。
摄政王穆冠儒便是的反派加男主,他与女主相爱相杀斗争多年,最终陷入温柔乡。
他们倒是活得畅快、爱得轰轰烈烈,可凭什么拿他们的死做背景板?
杀意如藤蔓从心底快速攀爬,她要活下去,她要亲手杀了他。
穆冠儒看着她溢不住恨意的清丽脸庞,轻轻一笑,修长的指尖拿过弓箭,箭羽的终点精准的指向她。
弦响箭射,下一瞬是铁骑冲进宫门的声音,沈家旗幡在风中翻飞着。
沈初黛潋滟眼眸亮起来,只要抵挡住这一箭,她便能活着出去。
她攥紧了长剑劈向那飞来的箭羽,就在临发出碰撞声响的一瞬,眼前一黑猛然倒在了地上。
***
大邺朝 文景元年十二月十三日
沈初黛被姜嬷嬷的声音唤醒,睫毛微颤了几下,眸中终于注入光彩。
“固颐正视,平肩正背……”
是立容篇。
房间里碳火旺盛,一丝冷气却是渐渐攀上她的心尖。
她终是回到了皇帝死前的第七天,她死前的第十四天。
姜嬷嬷瞧出她神情有异,特地早放了她回去。
沈初黛走在长廊里有些心神不宁,走了半路方才察觉宽大的袖间里暗藏异物,她轻轻扬了下袖子,一只血迹斑斑的短刀落了下来。
她低头眸光落在那短刀瞬间愣住,这不是上一辈子她临死前紧握的那柄刀吗?
沈初黛隐隐有了个猜测,或许临死前手中握的东西,重生后也会一同带回来,还未来的及细想便听见前头有脚步声靠近。
她忙是将短刀重新塞回了衣袖中,抬起头瞧见来的正是表哥秦堔。
前两回表哥都是在花厅等了许久才等到她下学,没成想这一回姜嬷嬷提早放学,却是刚好让她在长廊中与表哥碰见。
秦堔笑吟吟地迎了上来:“表妹。”
沈初黛本想开口,话到喉咙口却是咽住。
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他修长的脖颈,就在刚刚那里被箭羽横穿而过,破了一个硕大的窟窿,往外喷溅着鲜血。
她脸色不由一白,因为愧疚。
秦堔觉察出她的不对劲,脸上的笑换成了关切:“表妹这是怎么了,吗,莫不是生病了?”
沈初黛这才回过神来,摇了下头:“我无碍。”
这一次秦堔来的目的,与前两次如出一辙,是劝她不要进宫。
他白净斯文脸上浮起红晕,表明心意的话磕磕绊绊的,似乎是用了极大的勇气。
沈初黛想起他被箭贯穿的模样,她低下头轻声道了一句:“好,我不进宫。”
秦堔眼底顿时浮起星星点点般的喜悦,然而这喜悦被她下一句浇灭:“我要回边境。”
他有些错愕:“为什么?”
沈初黛抿住嘴角,因为她要杀了穆冠儒。
可穆冠儒不仅是当朝摄政王,身后还有盘根错节的穆家,与垂帘听政的穆太后,穆家将后宫与前朝都把控地死死的,没有半点缝隙可钻。
若想扳倒他,便必须要有兵权在手,只有回到边境她才能重新拿回势力。
沈初黛穿越初始,这身子还是个嗷嗷待哺的奶娃娃,她利用几年时光接受了这个事实,知晓这个世界虽是架空世界,可到底还是男尊女卑,女子的唯一出路便是嫁个好人家。
她实在不甘心,便自小习武,稍大一些便跟着父亲前去边境,以沈家二公子的名头“沈岱安”上战场,十三岁开始便屡立奇功。
直到两年前到了成亲的年纪,沈家的门槛被媒婆踏烂,却是向她求亲为婿的。
父亲顿觉毁了女儿的前程,决定将她送回京城。她本不愿,可无奈祖母重病来信请她回去相见。
沈家男丁皆驻守边境,她母亲也已去世,二伯母又是个不顶事的,可怜祖母一大把年纪还要主持家务,便操劳病了。
沈初黛实为不忍只能回京替祖母管家,祖母请来宫中教养嬷嬷姜氏教习礼节仪态,将她加急培养成大家闺秀。
刚从边境回来的时候,她脸上晒得呈小麦肤色,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伤疤,便是连手上也长满了厚厚的茧。
多亏姜嬷嬷的宫廷秘方与悉心栽培,她才得以彻底蜕变。
如今她终于如祖母所愿,成了京城人口中国色天香、温婉贤淑的沈大小姐。
可是当危机来临,她才觉得当沈大小姐是一件多么无能为力的事。
沈初黛看着秦堔,平静地道:“表哥,我早已有喜欢的人了,那人就在边境,我要回去找他。”
她眸光柔和:“他叫沈岱安。”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