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出来,傅岑一一记下,这些问题都是他学画过程中,由于没有十分专业的老师指导,而累积的习惯性错误。
粗略一看并不会察觉到,但细看,就能发现傅岑的画无论风景还是人物都中规中矩,没敢像其他画师,用夸张的手法放大画里的某个特点。
虽然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如果傅岑能适当运用夸张的手法,能让他的作品突破一大进程。
向文博让他用夸张手法去描绘院子里一只鹅,傅岑画了好几副都依然中规中矩,向文博叫他下去吃饭的时候,傅岑依然在画,画不出他没有胃口吃东西。
浑然忘了最开始的主要目的是来蹭饭的。
直到下午,傅岑总算画出一只夸张又不失真的大白鹅,大白鹅身体肥胖,脚脖子却很短,努力抻开去爬梯子,长长的脖颈后仰着往梯子上看,滴溜溜的眼睛斜着瞥。
这幅画比前几幅更灵动,只是依旧差了点什么。
他的手法太生涩,就像是为了夸张而去夸张,他知道师父要的应该不是这种效果。
愁闷地趴在桌子上将画笔滚来滚去思考,没注意到放在柜子上的手机已经显示了好几个来电提示,他昨晚忘记给手机充电,手机屏幕亮太久直接没电关机了。
向文博在楼下喊:“小傅,赶紧下来吃了再去画,老头子我可不想再给你热第二遍。”
“好。”
傅岑叹了口气,没脱沾满颜料的围裙,直接下楼坐在桌前扒饭。
向文博嘴
上说着不给他热第二遍,依旧将菜给他蒸在锅里,这会儿吃着还是热腾腾的。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向文博乐呵呵笑着给傅岑添菜,看傅岑是越看越喜欢,可比他收的前几个徒弟乖巧听话多了。
悟性也高,只需指点一句,就能举一反三。
“听说你还有个继子,怎么不带来给我见见?”
傅岑咽下嘴里的食物,才回道:“他今天上学去了,周末的时候我带他来玩。”
话音刚落,学徒过来对向文博道:“向老,有人来找,说是舒家的。”
向文博沉下脸,但看傅岑也在,便让他去请人进来。
舒记笙提着一瓶药酒进来,脸上原本露着温和的笑容,但当背对他坐着的傅岑转过头时,笑容顿时一僵。
向文博冷着脸:“你若是来告罪,现在你正该告罪的人就在这呢,不过他恐怕并不需要你手里的药酒。”
舒记笙重新撑起笑容,将药酒放在置物架上:“这是给您老准备的,最近多雨,听说您腰痛的老毛病犯了,我便学了土方子泡了一瓶。”
“你倒是会上心旁的事。”
这话多少有些暗讽,舒记笙却不以为意,向文博没叫坐,他便站在旁边,用谦卑的态度听训:“上次是我弟弟冒失,找人做出这种事,我也并不知情,得知后我和父亲已经教训过他。”
说罢他转向傅岑:“幸好没酿成大错,对此我很是抱歉。”
傅岑眨眨眼,听得云里雾里。
向文博看傅岑没表态,便认为傅岑不肯接受这种敷衍的道歉,作师父的自然应该向着徒弟,当场便道:“若你不是真心来跟我徒弟道歉的,就免谈吧。”
至于是他弟弟做的事,还是他本人做的,也是掰扯不清,全凭舒记笙一面之词。
舒记笙咬死不认,也拿他没法,顶多给舒家施压。
但舒家也不过是半路出家的,不像那些世家大族在意名声,逼得狠了破罐子破摔,同样拿他们没有办法。
向文博极不喜这种不守规矩的。
舒记笙被人黑脸应对,脸上的笑容却依旧从容自然:“那自然是真心道歉,我这已经是第二次参加梵梦杯,小岑你若是有什么疑问,都可以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
傅岑抿了抿唇,也不想让人下不来台,顺势回了句:“好的。”
舒记笙看向向老,见向老并没要留他的意思,识趣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在他走时,向文博叫住他,舒记笙惊喜地停住脚步,却听向文博道:“把你的药酒拿走,我不需要这东西。”
舒记笙点头,接过学徒递还回来的药酒。
出门时,舒记笙跟一名穿着西装风衣的男人擦肩,男人气场冷冽,眉眼如天公雕琢,脸部轮廓流畅硬朗,匆匆走过老旧古朴的巷道时,这周围的环境与他名贵的气势格格不入,仿佛误入另一个次元。
男人经过学徒的同意,进了宅子,与向老点头示意,向老善
解人意地将空间留给了这小两口。
傅岑紧张地扣着裤缝,
问道:“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A市,
还是C市吗?”
没等傅岑说完,沈梧风一把抱住他,将头靠在傅岑肩上,声音很是沙哑:“你一直不接电话,知不知道我快急死了。”
傅岑犹豫地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他后背。
就连拥抱,也跟沈思故好像,喜欢将头靠在肩上,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让傅岑不由自主心软了几分。
走到门口的舒记笙回头看到这一幕,转回头时脸上的笑彻底消失。
傅岑凭什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