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雪尧呼出来的热气都是发烫的, 张瑞祥唏嘘道:“我也用不着摸,你这温度隔老远就能感觉到了, 准是发烧没跑。”
“发烧了?那怎么办,是咳嗽还是感冒了?我帮你买点药去吧, 有什么过敏的吗?”这屋一群大老爷们,康鹏应该是最细心的了,但也没给自己准备什么常用药物, 这时候也得现买。
王历阳嗤笑一声, “感冒药咳嗽药都不好使,得买治疗失恋的。”
段雪尧勾了下苍白的嘴唇,嗓音嘶哑低沉, 就这样也还是身残志坚气喘吁吁的嘲讽道:“是,有治失恋的就买, 没有就别折腾了, 我自个儿……疗伤吧。”
他柔顺的碎发全然盖在眼前, 最长的微微弯曲的发尾勾住了高挺的鼻尖, 把一双通红肿胀, 布满了血丝, 好像一整夜没合眼的眼睛全然藏了起来。
“……”张瑞祥道:“行吧, 那你在宿舍里一个人待会儿,好好休息休息吧。”
康鹏拧了下眉头, “真的不上课了?起不来吗?我觉得上课换换心情应该能好点……”
王历阳嘿了一声,勾着班长的脖子把他勾走了,“他平时都不爱上课, 都烧糊涂了还跟你去上课啊?这种时候自己待着比什么都惯用,真的,我有经验……”
康鹏叹口气,“好吧,那我帮你请个假。”
段雪尧于是便沉默着抬起了手,那手像他人似的修长白皙骨节分明,伸长了去够被角的时候手腕内侧绷紧出青色的筋来,大约是生了病的缘故一点血色都没有,白透了像玉似的,把被子一拉,蒙回了自己头上。
段雪尧不去了,其他人还是要照常上课,王历阳和张瑞祥半死不活的梳洗打扮,康鹏则是一早收拾好了,就夹着书坐在一旁,一边看手机一边等他们。
看着看着,他拧起了眉,不满的嘟囔:“都怎么回事?怎么一大早好几个跑来问我这事的……”
张瑞祥顺嘴接了一句:“问什么啊?”
康鹏:“问我魏嫌会跟谁分到一组。”
分组是昨天康鹏临时在群里通知了一声的事,让大家没事的今天都别缺早读,打算给每个人分一下值日组。
值日组就是打扫他们班的自习室,因为他们平时虽然上课都是带着书去不同的教室上,但自习室是固定了的一个班就那么一个小教室,而且打扫卫生的人员是只负责教学楼的大教室,各班小自习室他们是不管的。
现在他们每天都要用自习室,而且大家都比较自由,经常有人带面包牛奶什么的过去吃个早点,没人打扫卫生只靠大家自觉的话,如今卫生状况已经有了崩盘的危险。
康鹏一看这可不行啊,于是就自发给大家安排一个值日表,其实任务也不重,因为教室不大,大家都还算注意,不会太脏,所以分组原则为:一男一女为一组,每天一换,女生扫地擦桌子,男生干重一点的活儿,拖地倒垃圾。
昨天让段雪尧的事闹的,他们压根就没想其他事,结果今天早上,有仨人给康鹏发微信,明里暗里的打听魏嫌跟谁一组。
这下闹得他们寝室才重视起来,大家都沉默了,不约而同的把视线调转过去,朝段雪尧的床上看。
而那张沉默已久,如同铺了朵云似的床上忽然动了,躲在下面的人终于重新有了动作,慢吞吞的、一点点撑起蓬松的被子,艰难的爬了起来。
……
已经入了秋,正是秋高气爽的好时节,早晨起来天有微微的凉意,打在皮肤上让人清爽不已,冷还不至于,穿短袖露胳膊痛快,穿长衣也正合适,不冷不热清清爽爽。
早读的时候不用开空调了,班里的窗户一开正舒爽,也没人恹恹的躲空调冷气,或是闷着头在空调下睡觉,全班各个一扫夏天那种液体式摊着的状态,都来了精神,张牙舞爪的在班里打闹。
魏嫌昨天睡得早,今天整个精神头很好,早早来班里早读,姑娘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梳成蓬松清爽的马尾,露出一对鲜明的耳郭,发际线是道毛茸茸的圆弧,把她温柔的鹅蛋脸衬的圆了些,非常年轻干净。
她柔和紧实的下颌线顺畅的连出一条优美的脖颈,耳后的皮肤干净而透明,阳光一打似乎能透出香味似的。她在白色木耳边背心外面套了件中规中矩的红格子衬衫,敞着前襟,衬的人脸色都好看起来。
宋尔止正拉着魏嫌在自己的位置上背短文给魏嫌听,魏嫌以前还是要看书的,不过这段背得很熟了,书也不消看,就笑眯眯的坐在宋尔止面前,听着她背,偶尔打了磕巴想都不想就能指正出来。
“……怎么样怎么样,这回终于对了吧?”
“差不多啦,最好再默写一遍。”魏嫌听得都困了,打了个哈切。
然而别人打哈切的动作是伸懒腰,她也不知是筋骨不拉就不舒服还是怎么着,一边打哈切一边就把腿抬了起来,膝盖提到胸前,然后小腿一下子抬上去伸展,把腿踢到了头顶。
那条修长纤细的大长腿一言不合就哗的一下举到了头顶上,伸展了一下又缩了回来,真特别想人伸懒腰的动作,而且丁点都没碰到坐在她面前的宋尔止,宋尔止这么近距离直观的看着,简直惊呆,“你、你、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