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冬砚山脚下,一辆银灰色的保时捷缓缓停下。
时庄透过挡风玻璃看向眼前黑漆漆的盘山公路,艰难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呃,突然发现我好像高估了自己,应该带个司机过来的……要不,我打电话叫人下来接咱俩?”
江雪安犹豫片刻:“算了,我来试试吧。”
“真的?!”时庄脸上划过惊喜的神色,但很快又想到某件重要的事,迟疑地问,“你有驾照吗?以前开过山路?”
江雪安拍了拍身侧的斜挎包:“驾照倒是有,以前为了找兼职特意去考的,但山路没开过。”
时庄迫不及待地让出驾驶位:“也足够了,大佬您请!”
江雪安坐上驾驶座,系好安全带,紧紧握住面前的方向盘。
心跳难得的有些剧烈。
大概是传说中的创伤后遗症吧。
毕竟,当初她就是遭遇了车祸,才会莫名其妙穿进这本里。穿来的这段时间,她宁愿打车也不愿意自己开,也是因为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但今晚,是时候逼自己一把了。
她无法放任自己因为恐惧而畏缩不前,那不是她的处事风格。
江雪安舔了舔干涩的唇瓣,眼神倏然变得坚定。
右手离开方向盘放到操作杆上,她动作利落地变换了档位,双脚分别踩下离合和油门。
车辆缓缓启动。
时庄的这辆超跑性能极佳,没过多久,速度便提升到了四十多。
夏夜的风透过半开的车窗吹拂进来,裹挟着令人舒爽的凉意,江雪安紧绷的心弦很快微微放松。
等转过了几道弯后,因那场致命车祸产生的心理阴影就已经差不多消失殆尽了。
她跃跃欲试地提高车速。
五十、六十、七十……
“啊啊啊啊雪安你悠着点!”时庄惊恐地攥住车顶的扶手,“我还没立遗嘱、没登上四大时装周、没尝尽天下美男呢,我不能就这么英年早逝啊啊啊啊!”
江雪安:“……咳,冷静点,我们已经到了。”
一个漂亮的甩尾,她稳稳将车停在山顶空地最旁边的空位上,一不小心把旁边那辆车的车主给吓了一跳。
不过,对方显然也是赛车发烧友。
在短暂的惊诧过后,那人立刻兴冲冲地跑上前来,敲了敲江雪安刚升起的车窗:“哥们儿,车技不错啊,你也是来参赛的?”
江雪安推门下车,手指轻佻地晃动几下打了个招呼:“嗨哥们儿,好久不见。”
半弯着腰的魏索瞬间石化。
好几秒后,他才猛地直起身子大吼道:“江雪安?!怎么会是你?!你怎么……我不信刚才这车是你开的!你有驾照吗你?!”
江雪安不紧不慢地从包里抽出驾驶证,翻开后怼到他眼前:“喏,我的登记照好看吗?”
“没现在好看。”魏索下意识回答。
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后,他顿时恶狠狠瞪着江雪安,好似在怒瞪着诱惑水手误入歧途的海妖。
江雪安含笑放好驾驶证:“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啦。”
魏索老脸一红,恼羞成怒地重重拍了下保时捷顶盖:“要点脸,谁特么夸你了?小爷不信刚才那是你的真实水平,肯定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吧?趁现在比赛还没开始,敢不敢跟爷赛一场?”
“呸,你说要比就得跟你比啊?凭什么?我们安安出场费很贵的,你想耍猴自己耍去。”时庄唰地下车,踩着刚换好的高跟鞋噌噌走到魏索面前,推了他一把,“还有,离姐姐的车远点!你们魏家都快破产了,弄坏了到时候赔不起怎么办?”
魏索额头青筋直跳。
早在他刚才找江雪安麻烦时,周围就有不少人的视线好奇地看了过来。
而在时庄的一通嘲讽后,他更是能感觉到那些人眼中的戏谑与鄙夷。
魏家这一两年的确发展得不太顺利,虽然还没到破产清算的地步,但已经逐渐被江城的豪门圈边缘化了。他今天来参加赛车比赛,就是想借机好好释放一下烦闷的情绪,顺便赢个名次让旁人刮目相看一把。
谁知,现在反而被人戳中了痛脚,弄得有些下不来台。
屋漏偏逢连夜雨,江雪安也在一边火上浇油:“呀,原来魏家的现状这么艰难吗?难怪魏少开的是好几年前的旧款跑车。啧啧,可惜了,这车现在放在二手市场都卖不出什么好价钱了,不过应该还够交几个月的物业费吧?”
“……”
魏索登时怒火中烧,老黄牛似的喘着粗气咆哮:“少废话!你到底敢不敢应战?信不信小爷这台旧车都能轻轻松松跑赢这辆新款保时捷?!”
“呵呵,我很欣赏你的自信。”江雪安转头询问好友,“时庄姐愿意把车借我开开吗?”
时庄粲然一笑:“没问题!去吧皮卡安,给姐虐死他!”
江雪安:“……”
她无奈地摇摇头,拉开驾驶座的车门正要入座,一只古铜色的大掌忽然按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