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片刻的功夫, 那批官兵已经搜查到沈离所坐的这辆马车。有人用配剑在马车的窗柩上敲了敲:“都下来, 官府例行搜查。”
一群捕蛇人小声骂骂咧咧地陆续下了马车, 余二正欲下车,忽然被沈离拉住了。
“余二哥……”沈离欲言又止地小声唤道。
余二先是一怔, 而后心领神会,朝他点点头:“你别下车,我帮你应付过去。”
“多谢。”
“还有人吗, 磨蹭什么呢,快下来!”
官兵不耐烦地催促,余二忙转头, 顺手从车里摸了些银钱跳下马车:“官爷赎罪, 就来了。”
捕蛇人站在马车旁, 挨个接受盘问。
余二递了些银钱孝敬,又是赔笑又是讨好,和领头的搭上了话:“……官爷, 这找的是什么人呐?”
“我们也不知道。”余二出手大方,领头的收了钱, 神色这才缓和了些, “说是个模样好看的少年,也就十六七岁,你说这上哪儿找去?”
一听这话, 在场的捕蛇人脸色皆是一变。余二不动声色地朝他们使了个眼色, 又问:“那……是犯了什么事, 能让各位官爷这么劳师动众的找?”
“不知道啊。”领头的摇头叹息, “说是从汴都来的逃犯,也没说是犯了什么事。而且我们是天渝的,怎么也轮不到我们找啊。唉,谁知道上头什么意思……行了,看你们也不像是会犯事的,赶紧走吧。”
“谢谢官爷。”
沈离屏息坐在车内,刚松了口气,忽然听见一个声音在马车前响起:“有发现吗?”
沈离眼眸微动,听出了这个声音。
祁长昭的贴身近侍,北玄。
那名领头的官兵只不过是附近临时调来的人手,并不知道北玄的真实身份,只当是白玉京下来的大人物,忙迎上前去:“回大人话,都搜查完了,这批车队是去天渝卖蛇的,经常打这封山过,没问题。”
北玄不置可否,清秀的面容平白带了些不怒自威的气质。他上下打量着马车,正要上前掀开车帘,余二忽然走上前去拦住他:“哎官爷!”
余二故技重施,正想塞银钱套近乎,却被北玄敏锐地察觉到古怪:“为何不让我看,这车里有人?”
在训练有素的暗卫面前,余二这等山野之人几乎无法隐瞒真实情绪。北玄立即看出了他的,转头用手中的配剑掀开车帘,却被车内一道气劲掀得倒退几步。
“有人!”在场官兵被皆是一惊,只等着一片利刃出鞘之响,众人快速上前,将那马车团团围住。
唯有北玄神色稍凝,对马车淡声道:“主人很担心公子安危,属下奉命前来,接公子回家。”
马车内并无回应。
须臾,北玄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三两步上前掀开车帘。车内空空荡荡,早没有任何人存在的痕迹。
“……”他无声地暗骂一句,回头快步朝远处走去,“人跑不远,快去找!”
一道白芒落在距离车队不远处的树林里,沈离从光芒中显出身形,回头看了眼远处喧嚷的人群,抬步走向密林当中。
既然北玄在这里,说明祁长昭应该也在不远处。
他得赶紧逃。
此地距离天一神宗已然不远,沈离本想前往天一神宗,借助魔宗势力取得最后一件法器。可他没想到,祁长昭竟提前派人守在这里。
甚至就连他的灵力不够直接御剑回到天一神宗,只能依靠凡人的车马前往都算准了。
沈离快步朝前走着,从怀中摸出一枚墨色令牌。
这是当初他离开天一神宗时,宗主交给他的。不仅可证明圣使身份,更能在危机关头,向天一神宗发出求救信号。
沈离摩挲着那令牌表面,正要朝其中注入灵力,耳畔忽然传来一声异响。
他想也不想拾起一把落叶朝身后抛去,落叶在半空凝成一道道锋利的刀刃,裹挟着劲风而去。
林中闪过一抹银光,所有刀刃被剑气尽数从中斩断,变回树叶轻飘飘的落下。
纷纷落叶中,一道素白身影缓步朝他走来。
沈离眼眸微缩,下意识抬步要逃。
祁长昭高声唤道:“阿离!”
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沈离生生顿住脚步,不知怎么,竟生不出再往前走的力气。祁长昭神情缓和了些,温声开口:“阿离,你怎么又到处乱跑了,快与我回去。”
沈离眼眶顿时蒙上一层红,他没敢回头,只定定地站在原地。
祁长昭朝前走了一步:“你答应过我不会再逃的,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好吗?”
“别过来。”沈离将令牌放回怀中,深吸一口气,转头面对祁长昭时,神情已经恢复如常,“你不必再骗我,我都知道了。”
“一别经年,没想到会再见面……阿云。”
祁长昭的脸色变了。
他知道自己身份迟早会被揭穿,也预想过很多可能的情形,但无疑,现在是最糟糕的一种。
“谁告诉你的?”祁长昭神情稍沉,急切地问,“是系统?它还在这里?”
“谁告诉我的不重要。”沈离心口仿若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抓紧了,剧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