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某个不起眼角落里,靳戈摸着满头满脑的冷汗,一只脚还踹在旁边启宋的腰上。
“你疯了吗?不说你这偷袭会不会让我们的六驸马以后在沙场上留下一个非正大光明之辈的名头,就是你这么不听话上来就用白铁箭,回头公主都要找我麻烦的,你没有脑子吗?”
启宋觉得靳戈才叫莫名其妙,这么紧张兮兮到头来并不是担心谁的安危,反而是怕她被六公主批评,这个脑回路给清奇得叹为观止了都,随后又想,这也好,巴不得那个公主回头就跟靳戈闹不和,也省的两个人老凑在一起,碍人眼。
“有什么呢,上回他不是还偷袭我吗?要不是你帮我挡了那一箭,我今天都没机会还他这一箭,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说起来,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带我回你们大贺?你是不是就不想带我回去?
之前你来这里的时候就跟我说,你是代表大贺来跟西罗谈盟约的,到如今盟约,我是没看到,就看到你跟人家皇后讨论了各种咸鸭蛋,今天这打仗,你就缩在这个角落里,你不代表大贺吗?有本事你站到城墙上去骂一个我看看?”启宋拍拍腰间弄脏的衣服,一个胳膊拐把比他瘦一圈矮半头的靳戈圈到了怀里。
“你给我句实话,你就是在耍我呢还是耍你自己呢,我启宋可不是爱兜圈子的人?”
靳戈就怂了,这回他来西罗,一方面是为了替他们家陛下确定六公主的夫妻两个的安全。另一方面也确实在拖延时间,不敢如此正大光明地将启宋带回大贺去,既怕别人对启宋风言风语,冷言冷语,更怕陛下他们容不下启宋。
毕竟他打小报告把这事儿给他们陛下说得时候,陛下就回了四个字:能耐啊你。
这个有点拿不准意思,是说他最后找了个男人能耐呢?还是说拐了启宋能耐?还是说打仗期间,还有胆子敢儿女情长的跟敌国将领搞一块能耐呢?
甚至他都不敢把启宋带到大贺的军营里去,因为元帅跟启宋交过多次手,看着憨厚,实则连身边一大堆侍卫里那个女扮男装的姑娘都能被他拉出来,在军营朝堂里还有一大堆大龄单身狗时,他已经堂而皇之的成了已婚人士,保证跟其中一个照面就能认出来,然后铁定会痛心疾首先问他为什么想不开要找个男人,找男人就找男人吧,还找这么个看着就压不住的男人。
而西罗这边就友好多了,原本西罗是赫野附属国,自然不会随便起战事,偶尔两国高层会晤,苏靖一般不参加,启宋一般也不参加,就是参加他给人的印象也是大胡子的狗熊,如今他的胡子没有了,却是一个风流倜傥的邻家俏郎君,所以他就说是自己一个朋友的时候,压根没人把他往启宋身上想。
好歹让他再多做点心理建设,揣摩明白了陛下的心意再做下一步的打算啊。
但是这些拖延的理由他能说吗?不能啊,他敢打赌,他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就被起送打包带走了,带到一个他都不知道是哪里还注定跑不掉的地方。
于是他开始转移话题:“哎呀,我怎么突然觉得今天被你射下马的那个人挺眼熟的呢?”
启宋斜着眼睛看他在这自以为聪明地转移话题,冷笑两声:“眼熟?当然眼熟,全天下最应该你最眼熟。”
“嗯?为什么?”
“因为那就是当年逼得你父子两个逐出家门流落街头的罪魁祸首之一,算起来他应该是你的伯父,你老子的庶兄弟。”
“哎?”
“嗯,另一个罪魁祸首如今正坐在赫野的王位上呢,说起来你也要喊一声伯父。”
“哎?”
靳戈真正是一脸懵逼:“难道说,其实我姓淳于?”靳戈只记得在他很小的时候,家里应该还是蛮有钱的,怎么也是个钟鸣鼎食之家,但是至于到底是什么样的钟鸣鼎食之家,原谅他流落街头那会儿还太小,压根没记住。
他爹就告诉他他叫哥锦,别的就没了,压根就没提什么家族仇恨,他爹是那种什么时候都不急不躁,不怒不嗔,压根不像有冤在身的,导致后头他们父子被启宋他娘的人追杀,他爹死于半路,他流落大贺,心里头虽然也暗搓搓的觉得以后要杀回去报个仇,但其实压根没什么执念。
可能就是如今这跳脱的性子,也是他那个当了男妾,被正室夫人各种打压追杀还能微笑的爹给养出来的。
那时候追杀他们的正室夫人就是启宋她娘,靳戈父子被逐出家门,谁都不敢接手,也就启宋他那个看到美色连命都可以不要的老子敢光明正大的从大街上就把人给掳回去,搞得正室夫人看不下去了。
“呵呵,活了半辈子都不晓得自己应该姓什么,你也真是个人才了,你不会至今还以为当年追杀你们的是我娘吧,我娘是想弄死过你爹,那会儿他还让我好好教教你做人的道理,不过那是在看到你爹之前,
见过之后她就只有怨了,怨你爹宁愿栖身我家老头子身下,也不愿跟她远走高飞,当年想杀你们的人多了去了,自己动动你的猪脑子想想吧,至今都只记恨我家老头子恨的起劲,这么多年你怎么还这么幼稚呢?连自个真正的仇人都不知道。”
启宋看着靳戈呆滞的目光,简直没眼看他的蠢相:“我家那老头子哪哪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