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此,许大夫在宁心院住了下来。
为避免消息走漏,除了姜大人知道内情,其他人也只以为这是普通的大夫。
玉陌自小生病,从小便随身跟着大夫,不会引人注目。
一连几天,许大夫都把自己关在屋里,研究治疗步骤。
玉陌的病,很难,很麻烦,但是刚好,他能治。
现在他要做的是尽量保证万无一失,减少治病痛苦,以及用药斟酌。
玉陌身边的大夫,虽比不上许大夫,但绝不是庸医。
给玉陌用的药,虽不能治本,也算是对症,只是长期以往,病症总会拖垮身体。
要不是一直用各类珍贵的药养着,这会,恐怕已经要开始卧床了。
这几天里,许大夫又给玉陌把了好几次脉,细问了些问题,衣食住行都单独标注,这才确定了最终方案。
宁心院一切依然井井有条,该用的药材也有专门的人在自家药铺送了来。
治疗,定在五天后。
这几日,玉陌按许大夫的要求开始吃流食。
想着之前月璃推荐许大夫时,说过想见一见许大夫,便派人送了信给她。
当天,月璃就来了。
“哎哟,谁家的小姑娘,长得可真俊呐,虽然比起我娘子来还差了一些,但是也不错了。”
月璃一进门,许大夫便夸赞道。
这就是许大夫了,月璃了然。
前世她见过许大夫一面,印象并不深,不过刚刚说的那句话很熟悉,她才想起来,和前世一模一样的开场白。
月璃莫名有一种故人相见的感觉。
这许大夫,看起来不着四六的样子,但是医术极为高超。原本也是大家子弟,因为夫人的死浪迹天涯做了个流浪人。
医治病人也是随心所欲,不顺眼的怎么都不治,顺眼的怎么都治。
月璃上前一步,行了一礼,笑道,“月璃见过许大夫。”
一旁充当临时小厮的影三立马在许大夫耳边提示道,“这是我们公子的未婚妻。”
许大夫反应过来,想起玉陌的交代,瞬间变了神色,一脸可惜地看着月璃。
一旁的影三惊呆,许大夫这变脸的速度,简直了。
赶忙请两人坐下,倒了茶来。
等人都退下,月璃问到:
“许大夫,他……我未婚夫的病情如何?”
“病入膏肓。”许大夫长叹一声,说这四个字的惋惜表情,炉火纯青。
“没有办法吗?许大夫,这大周,若你也没辙,那就是真的没有救了。”
月璃对许大夫说着,看起来却更像是自言自语。
“没有办法,我只能减轻一些他的痛苦。”许大夫摇了摇头,一脸痛色。
心里却在喊着:以前看的那些庸医,确实没有办法,如今遇到我了,就有办法了。
“会很痛吗?”月璃微微抿唇,她好像从来没有发现过他的痛处。
“自然,要死的病耶,你说痛不痛。”
许大夫揪着自己的小胡子,又道:
“而且他虽然说能活到二十五岁,但是最多再过三年,他就会变成一个活死人,虽然活着还有一口气,但其实和死了也没有多大区别。”
月璃眉头微蹙,似乎有些不相信,“真的没有办法了?”
许大夫摇头,“没有。”
月璃低下眼,背对着许大夫,心里一时不知道是何滋味。
原来,他不是。
他不是。
从怀疑离人归开始,月璃就在想,姜玉郎隐藏在民间,是什么身份?
会不会就在离人归的附近?
会不会就是同样名字里有个玉字的玉陌?
前世,她没有见过姜玉郎,不知道他是何模样,只听说过他。
那时候,她刚刚嫁入太子府,应她的要求,太子找了个幕僚会跟她讲一些时事。
她好奇的一点是,姜玉郎后来在江南成军,讨伐皇帝,却没有任何关于他的从前传出来,仿佛,先太子就这么一夜之间出现了。
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原因。
一种就是先太子隐居一隅,认识他的人不多。尽外一种就是他见过众人,众人却不识他。
比如戴上面具的玉陌。
否则,外头总有些传言,那个谁谁,原来是先皇太子。
但是没有。
她怀疑玉陌,最开始是因为他的年龄。
月璃听孟思恒无意中说过,那是孟思恒意外听见父母说话知道的。
她爹发现后跟她解释:是她娘不知道在哪里听到的偏方,把病人说小一岁,说是有利于治病。
所以,玉陌的真实年龄,今年已经是二十一了,和前太子的年龄相符。
前世她死时十九,算起来前太子那一年是二十六岁。
那一日,她被程雨滢押到午门,以刺杀皇帝的罪名要被五马分尸。
行刑前,她听见外头呼声震天,那是前太子带人进了金銮殿,百官俯首称臣。
若玉陌活不过二十五,那么时间对不上。
月璃从离人归的蛛丝马迹,对玉陌有了怀疑,如今看来,是自己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