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容这边说定了, 就是陈登。两个他州官员再努力,也比不上徐州本地官员,更何况陈登还是陶谦亲自任命。
谈及陈登时, 陈容道, “我观元龙言行, 对陶公颇为敬佩。纵有笮融之流,也不曾对陶公有一句怨言。”
郭嘉不以为然,他反问陈容, “足下对陈登了解多少?”
陈容不语, 郭嘉便道,“徐州多豪族,陈族便是其中一员,黄巾起义时,前刺史无能,徐州群龙无首,后陶谦入境,镇压动乱, 徐州复又平静。其人对陶谦多有赞誉,足下可想过一事, 若是他人入境,亦否能得此言?”
说白了,徐州就是要个能稳定政事的人,不过这个人是谁, 能用就行。过去是陶谦,可现在, 就不一定了。
陈容同意听明白了, 回道, “亦能被尊称为公。”
这便是了,既然陶谦不重要,随时能换个人。换就是了,只要能维持徐州豪族的利益,换个更好的,他们当然愿意。
“不过……”陈容谈论,“笮融虽有不足,但未误大事,豪族虽有不满,可眼下徐州仍是安居之乡。”
说白了,现在大伙还愿意忍。
而郭嘉要做的是,搅起徐州这死水。
“嘉自有妙计。”
徐州的地理位置很妙,妙就妙在它和江东很近。
当年孙坚奔走冀州,后携沮授往江东,数年过去,相比过去江东已有大变。
不过在这之前,他得和长公主通个信。
次日再见陈登时,陈登难得没有出门,特意摆了一顿盛宴宴请两人,陈登喜道,“两位入徐州,登不曾远迎,今日也算补上了。”
郭嘉与陈容行礼后依次入座,只不过看桌上的美食。郭嘉不知如何答复。
鱼脍的确是美食,以往宴席上,这道菜是专门给贵客的。郭嘉入冀州后,偶尔几次宴席上,也见过这道菜。
后来,后来刘意说不干了。
起先刘意还以为鱼脍的鱼肉是海鲜,还让左右说不要浪费人力物力,从海边打捞上条鱼,再快马加鞭送来,颇有种一骑红尘妃子笑的感觉。结果左右说,长公主不是啊,我们很节俭的,这鱼是河鱼,附近的河里打捞上来的。
当夜刘意一口饭都没吃下去。
又过了几日,刘意说请大伙吃顿饭,大伙很感动,没算到刘意的套路,一个个排队去了。宴席上刘意特客气,说今日捞了好几条鱼,请大家一起吃。
在座官员都是受宠若惊,等厨子上来切鱼肉时,几刀下去,分开的鱼肉里几条白花花的虫子一扭一扭。
郭嘉不知道其他人什么想法,他觉得自己的脸色就很不好看。
反正后来刘意直接下令禁了这道菜,又明医工大肆宣扬鱼病。话里话外一个意思,要填肚子,煮熟了吃不管。非得尝鲜去吃生鱼片,整出个不治之症。等你死后我亲自给题墓碑,写你是怎么死的。
这一招是比祸不及妻儿还狠,这年头大家是要脸的,你吃生鱼片吃死了,还被长公主亲自点名。别说死后三年,死后千年都要被人指指点点。
这货怎么死的?
吃河鲜吃死的。
至少往后没人再敢明面上吃这道菜了。
如今再见,郭嘉笑问,“太守似乎颇为偏爱鲜物?”
陈登面前还摆着一道河鲜,刚从河里捞上,都是活的,他取了一枚贝壳笑道,“登记得奉孝是颍川人?”
郭嘉点头,陈登更加热情了,他亲自给郭嘉做了示范,“奉孝有所不知,一来,此物佐以酱酒,鲜美无比。二来,鱼贝,临地便取,可谓是方便至极。”说罢鲜嫩的贝肉便陈登送入口中,动作娴熟,看起来不止一次。
凭良心说,陈登虽然贪图美食,还是比较克制的。不会做出铺张浪费的事。
郭嘉沉默片刻,“太守有所不知,长公主对鱼脍有独特见地,太守若是能与长公主,长公主定会长篇大论。”
骂不死你!
陈登不明所以,还以为刘意也是同好,说让郭嘉捎一本食谱过去,给刘意做参考。
郭嘉笑着说一定一定。
酒过三巡,陈容率先表态,“前几日浴佛会,种种情景令容难忘。容虽非徐州官员,可都是汉室臣子,徐州现状叫容痛心。只恨无处诉说,整治恶贼。”
谈到笮融陈登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淡去,他搁下手里的吃食,劝起陈容,“足下有心,登替徐州百姓心领了。”
陈容急了,“难道府君就不能向陶公告知实情?”
陈登情绪明显低落,片刻复道,“笮融等人乃是陶公同乡,二来,陶公身边也有名士,以忠直见疏。结果……”
此话听得陈容拍桌,“亲小人远君子,算的什么明公。”
陈登摆手,意思是不要再谈了。这会郭嘉提起一件不相干的事,“长公主初入冀州时,冀州牧乃是韩馥。不瞒府君,韩馥虽无名,但初任冀州时,也有治理之能,只是后天下大乱,韩馥无能,更是听信公孙瓒所言,以为冀州入公孙瓒麾下,便能相安无事。他一举叫冀州险些风雨飘渺,好在长公主出面,冀州方的安寝。”
韩馥的死被郭嘉含糊过去,横竖这会的重点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