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时间,灵活如他也还是很极限才能完成。
原本这里在大奖赛总决赛后,胡教练是打算改掉的,虽然紧凑编排的视觉效果好,但建立在牺牲稳定性基础上。胡教练觉得,奥运赛季出奇出变寻求突破是应当的,然而也不能一味钻牛角尖。
尹棠却很固执拒绝了教练。他当然清楚在后两个跳跃自己无论训练还是比赛,失误率都很高,但他觉得不能因为是奥运赛季,就去规避自己的问题,事实上,他已经没有机会再逃避了。
尹棠是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子,小小年纪就被视作可以肩负国家男子单人滑未来的希望,入选国家队后不负众望开始斩获各种他能拿到的奖牌,刚从少年组升至青年组便横扫国内全部赛事,不管是冰迷还是整个项目的业内人士这些年来将他视若星子,他也没有令人后悔付出珍视和期待。
一切都在重伤的那一刻被截断。尹棠迄今为止的人生像被裁断的缎带。他内心的骄傲与被偏爱的矜贵在养伤期间被病痛与拷问消磨。青春年少最怕遇见砥砺身心的磨难,他十八岁最如日中天即将闯荡世界的年纪其实是在病榻上煎熬度过。这足以改变人的心智。
重新回到冰上,尹棠发现自己的骄傲和自信消失了,他有时自己也奇怪为什么要滑得如此战战兢兢,还好一直以来刻苦所练就的技术不
会说谎,他始终能维持在高水平的对抗层级,然而每次当想要力争上游时,虚弱的内心就在瑟缩。
但在奥运会和自己的梦想面前,他是无路可退的。
即使在这一刻,在冬奥会的冰面上,尹棠也不敢自信去说他已经完全走出伤病的阴影,少年的成名和折翼带给他的不是经验,而是痛苦。痛苦本身或许也是一种力量,然而他觉得,自己仍然没有找到驾驭这种力量的方式。
那就当做发泄好了。这是尹棠最新发现的可以勇敢的方式,而且似乎很好用。他扭转身躯,脚下仍是路兹三周起跳前最后凝固的静止,点冰跃起的瞬间,这些烦恼和纷扰统统消失不见,只有他报复自己命运的快感是如此真实。
成功落冰的瞬间,脚踝并没有记忆中的剧痛,他的膝盖感受着冲击,但仍然维持住了平衡。尹棠这次是真真正正笑了出来,他笑时也真真正正像个二十岁的男孩子。
这是整场冬奥会男单短节目的第四个人。
尹棠用他标志性的定点幻影旋转结束节目,但凡举着国旗的冰迷都哭成一团,三三两两抱在一起,好像等待这个时刻已经等待很久了。
这种尖叫欢呼刚刚平息,却又在尹棠出分的刹那再次响彻赛场。
何焕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成明赫和宋心愉也都听到了。
其实他们也吓了一跳。
103.55分……这分差有和没有又有什么区别?他们到了自由滑,又是同一个起点了。
要是比赛到这里结束或许何焕还会好受点,毕竟他居然已经开始感觉到紧张了。
但真正的卫冕冠军才刚刚登场。
埃文斯和前面的人不一样,别人上场时,上一个人的欢呼总是还未散去,可他一出现在冰面,尹棠这边刚走下等分席,欢呼的对象就仿佛换了个人。
前奥运冠军总是很有牌面,他只是随便在冰上热身蹦一蹦,都有人给他鼓掌助威。雷普顿招招手把埃文斯唤回场边,老教练十分沉着,看不出除去冷静外的任何情绪,“埃文,我知道你一直很努力扮演自己冠军的角色,但我其实更希望你知道的是,你就是一个冠军,不需要去装作骄傲。”
埃文斯明白教练的意思,他郑重点头,笑容抿成一个
颇为认真的表情,“世界冠军、奥运冠军,都是我自己夺回来的,我也会自己守住。”
这番话说得雷普顿哈哈大笑,他不是爱笑的人,这样的笑声珍贵极了,“去吧我的孩子!”他最后拍在埃文斯左右前臂各一下,这是他们师徒多年习惯用的鼓励方式。
埃文斯比所有人都更早站在冰面当中,仿佛在说他是真正经验丰富的老将,完全不需要像那些愣头青臭小子还得教练安慰才敢上场,他的开场动作也十分自矜,只是那样挺拔站着,根本不需要任何手臂动作辅助,他就已经是冰上那个真正的王者。
“他真的是……太帅了!”成明赫无处安放的少女心扑通乱跳,只能抱住师弟胳膊朝他肩窝里靠上去,整个人都被埃文斯近镜头里所释放的魅力击倒。
“那师兄你希望自己分高还是他分高?或者说,我的分高还是他的分高?”
何焕仿佛我和你妈掉水里你先救谁一般的问题实在过于震撼,一旁的宋心愉都笑出了声。
“那还是我们两个高一点吧……”成明赫面对送命题,果断选择了正确答案。
在埃文斯的问题上,何焕偶尔还是挺喜欢开一下师兄的玩笑。
埃文斯的比赛已经开始,《午夜华尔兹》缱绻华丽的旋律从一开始便是高潮部分,强制将所有人注意力吸引到埃文斯身上,他的第一个跳跃是萨霍夫四周跳,可是就在起跳的瞬间,何焕立刻感觉到他的准备进入有些拖沓,起跳的速度慢了,这样压步的动能不足,跳跃失败的概率很高。
就像他想得一样,埃文斯起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