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得睡不着?”
日光正好。
许是因为刚刚从那高强度集中的密闭环境里走出,即使是听到这样的言语,江以霖的内心也没有过于明显的波动。
他甚至懒懒地掀起唇,笑意被阳光折射出了几分清浅的弧度。
“硬了一晚啊……”
江以霖弯了弯眉,“看样子,我们的小文森特,挺不中用的啊。”
听到江以霖这话是在怀疑自己那方面的能力,文森特还愣了一下,一张过分英俊的脸庞,带有几分恍然的神色。
他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所听见的内容,还是因为刚刚那个迷人的笑容所愣神……
文森特绝对想不到,这个看上去冷淡自持的黑发青年,竟然会顺着自己的话,反讽自己;
——似乎调戏者与被调戏者的地位……一下子反了个位置!
江以霖说完这句话后,脸色便冷了下来,径直从金发男人的身边穿过,快步走过了文森特。
而文森特靠在墙边,一动未动,似乎还在游神。
过了许久,他摸了摸口袋,才轻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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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先尽量……减少和文森特的接触。”
走出连着弗瑞迪餐厅的街角,江以霖轻声说道。
——这个人,太过危险了。
——从他对玩具熊的攻击路线与防护措施的了解来看,文森特的身份,充满着迷雾。
用最为阴暗的想法揣测的话……
文森特隐藏的身份,
和弗瑞迪餐厅灵异的暴乱……绝对脱不了干系!
甚至……他也许就是主谋之一!
【那么,您现在到底打算去做什么,打算去哪?】
系统感知到江以霖直接走出了餐厅,语气中,颇有些好奇的意味。
“做什么?”
江以霖眯起了眼睛。
他抬起了头。
在他的头顶,日光缓缓,倾泻下来的阳光,似乎将自己刚刚那浸淫在玩具熊头套里,被沾染上的发霉味儿,都吹散了。
江以霖闭上了眼睛,
他似乎在享受着这份暖暖的、淡淡的舒适和怡人。
他说……
“——去探索,这个世界的本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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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难得……现在还会有人找上来。”
那是一个有些老态龙钟的妇人,她的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眼镜,看上去气色不是很好,动作很缓慢,透着一种迟暮的乏力。
她似乎想要将现磨好的咖啡倒在杯子里,手一抖,差点没抓住杯沿。
而就在这时,几根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扶住了妇人的手腕,又稳稳地将杯身托住,动作干净利落。
“您没事吧?”
黑发的青年看着眼前的妇人,眼神里,带有几分恰到好处的关切,既不会让人觉得冒昧,又让人心头微微一暖。
那一瞬间,老妇人几乎是怔怔地伸出手,将指尖颤抖地放在了江以霖的脸颊上。
“米勒……我的小米勒……”
其实,
那只是一刹那的眼花……
毕竟东方人的长相和西方人,是有着明显的不同的,只是这个青年的眼神,让她不知怎么的,就把思绪轻易地徜徉在了时光的长河里……
——那本来应该是一段已经被她封存了的……再也不愿回忆的往事。
“小米勒,那个孩子生来就比较嘴馋……他说他想吃披萨……当时我正好有些事……加上他一直都让我很放心,我就给了他一些钱,让他自己去买。”
“弗瑞迪餐厅离家很近,我根本就没有想过会出什么事情——如果早知道,他会被人抱走……我绝对不会、绝对不会让我的孩子……离开我哪怕半步!”
老妇人的手不断颤抖着,她那有些突出的鼻头,染上了些许激动的红晕,嘴唇紧咬,泛起不正常的青紫。
黑发的青年默然地倾听着,仿佛是一个与老妇人关系及其亲近的朋友。
江以霖的手里,拿着一份报纸。
在他刚刚经过文森特身边时,趁着对方发愣,从文森特裤子口袋中,将其顺手而出。
报纸上面的标题,鲜红到令人刺目。
——【弗瑞迪餐厅的丧钟】
——【五年后的第一天……我们仍然没有得到那五个可爱的孩子的半点音讯……这似乎是一种极大的悲哀。】
事实上,江以霖所拜访的这位老妇人,正是在弗瑞迪餐厅里那五名失踪了的孩童之一——米勒的母亲。
他抬起头看着老妇人的眼睛。
人们常说,
孩子,
是母亲肚子里掉下的一块肉。
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当你把那个在你肚子里闹腾了十个月的孩子,拉扯着长大……而当他成长到最为可爱的时间段里,在他会倚靠在你的膝旁,软软地用那蜷曲的小棕毛蹭你的脸的时候……
他就这样,
突然失踪了……
——那你的心里……会盛满着怎样的绝望。
江以霖自身的记忆,是一片空白,他没有关于自己母亲的映象,饶是如此,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