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容妃,她们个个儿年岁都不小了,我瞧着她们上一趟泰山,也都累了。尤其是皇贵妃,再不复乾隆十三年那时候的年轻气盛~”
皇太后将话说到这儿,婉兮心下就已经有数了。她淡淡含笑,静静等着皇太后的下文。
皇太后小心瞟一眼婉兮,这才又对皇帝道:“上泰山一趟,她们顾着自己还来不及,又如何伺候你去?便叫顺嫔陪着你吧。她年轻,又是头一回来泰山,伺候你得力,你又可沿途与她讲说讲说这泰山的种种妙宗。”
皇太后说罢,又看婉兮一眼,“皇贵妃这些年在我身边儿,深得我心。还是叫皇贵妃留下来,陪我住在十八盘下头吧。”
皇帝转眸望过来,目光与婉兮悄然一撞。
婉兮眸光一转,又朝皇帝腰带子上绕了一圈儿。
皇帝竟已会意,垂首低低一笑。
夫妻三十年,许多心意的交流早已不用言语,只需一个眼神,一抹微笑,已是足够。
今年是皇太后的八十大寿,皇帝自是凡事都不违拗,这便含笑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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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登岱顶“云巢”行宫,这一次婉兮自己是中宫,而年轻人变成了今日的顺嫔;倒仿佛乾隆十三年那会子的时光倒转过来。
婉兮自也有一百个理由,如同当年的孝贤皇后一般,时时、事事都防着新人去。
可是婉兮却没有,她反倒专注于这山水神圣之中,每天都陪皇太后玩儿得很开心。
就连皇太后好几回细细打量她的笑容,竟也没挑出半点不真实来。
就连皇太后都不得不与安颐嘀咕,“那皇贵妃在后宫里,真是要活成精了。”
都说后宫多怨女,但凡进了后宫的女人,又有几人还记着什么是真正的笑的?不过都是虚饰出来的,有时候甚至要打掉牙齿和血吞。
可是这皇贵妃此时却并没有因为顺嫔而不高兴,反倒是真正寄情山水,得山水之乐了。
安颐便道,“倒也是的~想想皇贵妃都到了这个岁数,皇子和公主爷都生了这么些,位分也到了皇贵妃去,她还有什么好争的,又有什么不知足去?”
“如果拥有了这么些的皇贵妃,这会子若还千防万防的,那倒是她自己在败自己的福气了。”
皇太后都是叹了口气,“道理说的是简单,可是从前孝贤和那拉氏两个,却都没能做到啊。”
不管怎么说,皇贵妃只要不跟她对着干就行。她将顺嫔放在皇帝身边儿,若皇贵妃横档竖扒,又或者在她面前耷拉脸子,那她必定不放过去。
可是皇贵妃如今这样,倒叫她非但找不到毛病,心下反倒有些不得劲儿。这便每日里早膳、晚膳的,都不叫皇贵妃站着伺候,反倒亲自拉皇贵妃一起坐下吃了。
“要不还得格外赏给你克食去,倒麻烦,还要叫他们格外预备去。不如坐下一起用,一切都是现成的,还热乎。”
婉兮自是欢喜,便也大方坐下一起用膳。
退一步天地宽,她容着顺嫔去,便也换来了与皇太后关系的改善。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况且今年是皇太后的八十大寿,她若要与皇太后再僵着去,那是她当儿媳妇的不孝了不说,又何尝不是又叫皇上为难呢?
八十耄耋之年,这样的寿数民间都是少见,更何况是皇太后呢。便在哪一年跟皇太后摩擦都好,就是不能赶着在这一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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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放心~”语琴都有些沉不住气,来与婉兮嘀咕。
婉兮眼眸轻转,“姐姐担心什么呢?”
“我还能担心什么哟?”语琴叹口气,“如今的情势,倒如乾隆十三年那会子的情形倒转过来一般。”
那拉氏死前不是也警告过婉兮,如今后宫之巅上的人换成了婉兮,便再不是婉兮夺走别人的恩宠,而是有前仆后继的新人,瞄准婉兮,来抢婉兮的一切了。
婉兮含笑垂眸,“当年的情形倒转过来了么?姐姐怎么忘了,今日的皇上已经六十一岁;而二十三年前,皇上才是三十几岁的青壮……”
语琴一怔,随即便也“扑哧儿”笑了。
“可不!还是你聪颖,我竟忘了这一节!”
婉兮眨眼轻笑,“所以什么新人旧人啊,这后宫里人与人从来就都不是相同的,命运和际遇又怎会相同?况且若说‘命’这个字,关窍不过是‘时机’罢了。时机对了,缘分便在,一切都顺风顺水;可若时机不对,有缘无分,那便即使强求却也求之不得。”
语琴心结尽解,拍手笑道,“可不是!咱们不说顺嫔不好,可是却不能不说,顺嫔赶上的这个时机,真的不算好——她进宫来,皇上都六十了,便是她美若天仙,那皇上也得有那个身子骨才行啊!”
婉兮含笑垂首,“还有一事,我没好意思跟姐姐说——皇上离京前,刚闪了腰。”
语琴一讶,抬眸盯紧了婉兮。两个嘴角已是上扬,马上就要爆笑出声。
婉兮赶紧两手摇摆,“姐姐别瞎想!不是那么回事……”
其实是二月初一那天,她为了跟皇上说那席子的事儿,结果在地上坐卧久了,皇上起身的时候没使好那个劲儿,一下子将腰给闪了。
终究是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