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八公主这么一吼,祥答应就也灰了心了。
她原本还想着,如今咸福宫里就她一个嫔妃了,那她说不定也可以算作是抚养八公主的。
原本她只是答应之位,论位分自是没有资格抚养皇嗣的,可是这咸福宫如今不是冷宫么,旁人也不愿意进来,那这八公主也就落到她一人手里了。
她方才原本是想向八公主示好的,结果八公主不但不领情,结果还吼她。
那就算了。
也是,八公主今年也不小了,十一岁了。十一岁的阿哥们个个儿还可能是个生瓜蛋子,可是十一岁的女孩儿们却要更成熟、更有心眼儿去了。
况且这位八公主脾气还倔,缺少些女孩儿家的婉约柔顺,方才那一嗓子将她正经给吓了一跳,三魂七魄险些都飞了一半儿去。
从这一吼就能确认了,这十一岁的公主啊,是收不服心,也养不熟的。
那就算了,她自顾尚且不暇,就也没心思再顾着一个不得皇上爱宠、性子又倔的公主去了。
都由得她自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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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十一日,天刚蒙蒙亮。
小七的身子调理了半个月去,随着柳絮的沉落,小七的咳症终于好了不少去。
小七起身,想趁着早,到园子里去散散。
这咳症啊,除了从娘胎里带来的先天体质之外,她担心也是自己动弹得不足的缘故。
终究她没办法跟八公主她们似的,从小也擅长骑马。
一路穿花拂柳,走到了海子边儿来。
倒不是小七自己非要往水边走,而是整个圆明园本就是环绕着几个海子建成的,所有的宫殿都是建在水边儿,就着水景的。
小七立在海子边儿上也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问白果,“姑姑,咱们大清历史上,可曾有一辈子都不指婚的公主?”
白果想了想,却也摇头,“入关之前的事儿,奴才是不知道了;不过入关以后,除非是年幼夭折的公主,否则都应该是指婚了的。”
况且大清公主们的指婚年岁,一向都早,虽说多数是十五岁前后正式厘降,可是却不是在成婚之前才指婚的,大多是在公主们种痘完后,几岁大就已经指婚了。
就连四公主有一只“佛手”,皇帝也照样四岁大就给指婚了呢。如八公主舜英这样的情形,的确有些罕见。
小七眉心轻蹙,“莫非舜英她……真的是不能被指婚的?”
白果叹口气,“四公主都照样指婚、厘降、生子。若以此而论,那就说明八公主身上的隐疾,怕是比四公主还严重;甚或要严重许多倍去。”
小七愣怔片刻,“我也想过。可是我终究以为,一切都会没事的……”
白果将随手带来的坐褥垫在石凳上,然后才扶着小七坐下。
“这几年还好说,终究八公主虚龄才十一岁,还不到厘降的年纪。可是等再过二三年,到了皇上应该下旨正式指配,且正式厘降的年岁去了,若八公主这边还是没有动静,那才当真是要闹起轩然大波来呢。”
小七也是蹙眉,“……舜英没了娘,若到时候再起了那些风波去,她自己一个人可该怎么扛呢?”
白果也是摇头,“奴才都不敢想象~”
小七支颐轻颦,“我终究帮不得她……我总想劝她将心气儿放低些,不必将一颗心非要拴在保保那儿去。终究保保那脾气,只要他不愿意的事儿,便是谁都改变不了的。”
“况且保保的家世也摆在那,他自己也从小是心高气傲的人,他的心气儿之高都不在舜英之下。”
白果点头,“再说皇上都已经将四公主指配给忠勇公家的阿哥了,总没的再指给一个八公主这样的去吧……”
小七也是点头,“其实若舜英肯将心气儿降低些,她又何愁找不到个婆家去?她终究是皇阿玛的女儿,皇阿玛自能为她寻一个人家儿去。且不管舜英自己身上有什么隐疾,相信那家也不敢给透露出来……”
“只是,不能再是舅舅忠勇公家,也不能是保保这个人啊。”
小七想,皇阿玛自然可以另外寻一个人家去,终归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只要舜英能放过麒麟保去,那舜英何尝不也是放过了舜英自己,也能给她自己寻一个更安稳的未来去。
那样才是对谁都好。
“就不用七姐替我费心了!”小七的话音刚落,冷不防树丛里便扬起一脉清冷的嗓音。
那声音像是一支冷箭,射破圆明园里水岸边的晨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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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猛地站起来,纵然大五月的,她也浑身霎时被冷汗浸透。
这水边清凉的晨雾便趁机都钻进了她的衣裳,冷冰冰地缠住了她的身子。
像一条蛇。
“舜英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方才为什么不吱声?”
八公主拎着一把宝剑,从树丛里缓缓走了出来。
眼神那样冰冷,正如小七身上的那条“蛇”。
“我吱声?我若吱声了,岂不是听不见七姐方才那一番姐妹情深的宏论!”
小七心下又是一片寒冰轧轧而碎。
“舜英你……怕是误会了我的话。我没旁的意思,我其实是为你着想。不管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