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点酒,发散发散。
婉兮自己小口抿着蒸鸡蛋膏儿,一边小心瞟着皇帝的神色。
等她一小口一小口,将一小瓷盅的鸡蛋膏儿都给抿完了,放下瓷盅瓷勺,便故意磕在一起,“当”的一声脆响。
玉蕤忙亲自上前查看,生怕惊动婉兮的胎气。
婉兮故意嘟着嘴,“去,叫人到永和宫,与陈姐姐说一声儿,今晚上罚小七多写一张大字去。写不好就撕了重写,不准涂改了糊弄。”
玉蕤也一时没猜着婉兮的意思,有点儿惊愕地小心打量婉兮的神色。
皇帝也给惊得回了神,连忙问,“这是怎么了?”
婉兮故意板着脸,可不看向皇帝,只盯着眼前炕桌上的空碗,“还不是她个小丫头蛋子不懂事儿!堂堂大清公主,今儿竟然跟一班臭小子一起跑到前朝去了。便是偷偷穿了拉旺的衣裳,混在一群阿哥里头了。可是哪儿能瞒得过皇上的眼睛去?”
“皇上必定是认出小七来了,这便心下不高兴呢。可是皇上却体恤着我怀着孩子,这便不在我眼前说开,只是自己生闷气儿罢了。”
“皇上是天子,日理万机,这便气坏了怎么成?我这当额娘的,自当起规矩,罚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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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都被婉兮给怼得一愣一愣的,等婉兮连珠炮似的嘟嘟嘟都说完了,这才小心地伸手去摸摸她的手。
“……你这想到哪儿去啦?我,哪儿有啊?”
婉兮依旧板着脸,眼珠儿一挑,盯在皇帝脸上,“怎么没有?难不成要我搬个镜子过来,给皇上照照去么?”
婉兮如此气势,便连皇帝也矮下去了,连忙摆手,“别了,我这眼前正好有碗汤,我照照啊~~”
婉兮瞧着堂堂大清天子就着一碗汤照影影儿的模样,早就忍不住想乐,只是使劲儿忍着,叫自己脸上还挂着霜儿。
皇帝煞有介事地在汤碗里照了照,用力摇头否认,“没有啊,我没看出来我有哪儿不高兴啊。你又何苦为难孩子去?”
婉兮哼了一声儿。“皇上当我怀着孩子,非但脑子不好使了不说,便连眼睛也看不清楚了么?皇上高兴还是不高兴,我可是陪了皇上二十年了,我至于就分辨不出来么?”
皇帝竟都说不出话来,小心翼翼瞄着婉兮,赶紧递软话,“……不是跟你,更不是跟莲生。你别想多了,啊。”
婉兮这才不慌不忙,目光幽幽一转,“那皇上是跟谁呀?皇上要是说不出来,那就还是跟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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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长眉陡然一扬,终是咂出味儿来了,这便笑了。
只是婉兮这会子了,他不敢说,也不敢掐不是?便只得哼了一声儿,“玉蕤,去永和宫看看你七公主,是不是耳朵边儿都叫你令主子念叨红了?”
婉兮扑哧儿就笑了。
皇帝躬着腰,小心去寻婉兮的眼睛,“你看你,什么额娘啊这是,有话不直接说,非得往自己闺女身上绕。”
玉蕤忙含笑蹲礼而去。
待得玉蕤出了门儿,婉兮这才伸手掐在皇帝手背儿上,“爷方才是说什么话呢?玉蕤现在是爷的瑞常在,爷怎么还跟支使官女子似的?玉蕤是玉蕤,可不是玉蝉,亏爷还什么‘你令主子’的话!”
皇帝自知失言,便也笑了,“究竟这是关起门儿来在你宫里呢,那在爷眼里,玉蕤就还是从前那个玉蕤,没什么不同了去。”
“况且你看她倒是神情自在得很,半点儿都没计较这些,你又何必跟爷算账,嗯?”
皇帝说着就使坏,从炕桌儿底下偷偷伸手过来,鸟悄儿地想要掀开婉兮的小袄下缘去。
婉兮登时红了脸,急忙给按住,“爷!说正经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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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这才轻叹了一声儿,虽说将手从桌底地下抽回来了,却干脆整个人绕过炕桌去,索性挨着婉兮坐,正式将手伸婉兮领口里去了……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旋转的力道和角度,都正好儿,只那么一两下儿,婉兮便已是喘了。
婉兮硬撑着,赶紧催,“爷倒是说呀~~”
再不赶紧问,待会儿她就又该失了魂儿了。
皇帝心头也是热血沸腾,急着想叫婉兮乖乖就范;可是婉兮非揪着问不可,他这便还是“招”了。
“……毕沅,他的字,爷原本是认得的。”
婉兮使劲儿拽着理智,不叫皇上给揉乱了。
——可不,毕沅既然是军机章京,由他动笔书写的奏疏、战报等,皇上必定看过许多了。
“他的字不好,急的时候儿跟狗爬似的!”皇帝语中难掩懊恼,“若是换成往年,自然容不得他混了进来。”
婉兮便也明白了:今年殿试策问之前,皇上曾经下过一道谕旨,说“向来读卷诸臣,率多偏重书法……对策自重于书法。若策对全无根据,即书法可观,亦不得入选。”
故此这毕沅虽然一笔字儿不怎么样,可是却因策问文章醇厚,反倒列入前十名,卷子誊抄之后送到了皇帝的眼前。皇帝看过文章,选他为状元。
婉兮小心道,“既然毕沅的策问答得好,又这些年本在军机处称职,那便合得起状元的身份……爷,又何苦不高兴?”
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