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元宁对自己的暗中布局很满意,但没想到最大的变数,居然是谭玉书。
他成长的实在太快了,尤其是攻下之丘的神来之笔。
之丘战后人口大减,所以谭玉书上书建议嘉明帝,允许驻军迁籍,并吸纳大雍的流民。
此举不仅能尽快消化之丘,还能减轻大雍的负担,嘉明帝自然允准了。
但元宁却越看越心惊,从不断收集的信息来看,之丘军民对谭玉书的崇敬,更甚于本国皇帝,更不用说大雍皇帝了。
这块新增的国土,在不知不觉间,几乎完全成了谭玉书的私人领地,于是他暗中布的这招棋,几乎成了废子,但凡他妄动,谭玉书没准都能从之丘叫来一只军队“勤王”。
现在这种情况,就算谭玉书是自己人,元宁都要睡不着觉了,更不用说他还不是。
元宁此前无数次想拉拢谭玉书,最后都会莫名其妙的以失败告终,细细想来,都是因为那个莫名其妙的妙法大师。
明明最开始他还与谭玉书是知己之交,到后来不知为何渐行渐远,现在甚至让他有点害怕了。
所以谭玉书的权柄必须削,不能放任他继续壮大下去。
原本他是想用郑兴言抗衡谭玉书,万万没想到,嘉明帝居然要御驾亲征。
事情虽然和他们想的不太一样,但也不耽误他们进行下一步。
嘉明帝御驾亲征的事,谭玉书自然是强烈反对。
但这招就是为了对付他,当然他越反对,嘉明帝越坚定。
他这么坚定,谭玉书只能“迫于无奈”答应,但还是做了最后的谏言:若是京中皇室宗族,趁机谋害太子,犯上作乱怎么办?
这可说到嘉明帝的心坎上,当即决定圈禁所有宗室,严防他们有不轨之心,然后把右相郑兴言也带上,让他身边的大太监禄安,代太子监国。
元宁自然也在被重点监视之列,可他一个无权无势的世子,失去了右相的势力,又能做什么?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的“聪明才智”,看起来如此无用。
纵观历史,好像只有忠臣才会因为帝王的猜忌蒙冤而死,真正想篡权夺位的人,反而不会,因为皇帝不敢。
谭玉书虽然立的功到了“功高震主”的地步,但嘉明帝会明目张胆抢他的功打压他,就是因为在他心里清楚的知道,谭玉书根本没有别的心思。
满朝文武也差不多,若是谭玉书真的有实力造反,且有篡逆之心,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他说话那么大声。
那谭玉书到底有没有篡逆之心呢?
套用现代的一句话:当别人怀疑你有篡逆之心的时候,你最好真的有。
到了战场上,可就是他的地盘了。
大军兵分两路进攻,一路直进青州增援,一路侧翼包抄,打北戎军一个措手不及。
嘉明帝万金之躯,他的銮驾自然跟着大军从正路慢慢走,而谭玉书则被命独领一军,在另一条路疾行而去。
谭玉书领命率侧翼军离去,右相郑兴言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目光深沉。
……
北戎军还是由婆罗休赞领兵,之丘之战后,他的日子过的可以说非常难受。
被谭玉书偷袭成功后,屠卢可汗恼羞成怒,更将过错怪责在他身上,对他的打压厌弃更甚。
婆罗休赞敢怒不敢言,只能将气发泄到雍军身上,这次进攻大雍,一定要大胜,一雪前耻!
不知道是不是天助他也,正咬牙切齿的时候,居然收到了中原人的密报,密报详详细细的介绍了谭玉书侧翼军的情况。
婆罗休赞眼前一亮,看来谭玉书他背后的人,也不一定想让他赢啊。
……
“不知谭太师今日身体可大好了?”
“还是那样,军医说不能见风。”
“可是战事在即,魏某这个参军都没见主将一眼,如何说的过去?”
“那有什么办法,魏参军还想把病中的太师,强行拽到马上吗?”
魏参军:……
他是郑兴言这边的人,待在谭玉书军中的主要目的,就是让谭玉书败。
但一到地,谭玉书就“病了”,人都见不着。
虽然在大雍军中,参军的权力非常大,但谭玉书可不是地位低下的武将,魏参军也没办法硬来,只能郁闷的退下。
要是谭玉书真病了,那就更好了,光凭贻误战机,就能弹劾他的罪。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很久之前,他以为的谭玉书,就是另一个人乔装的了,真正的谭玉书,早已换上北戎服饰,带着一支精锐骑兵,悄悄进入草原。
谭玉书一直觉得郑兴言这个人,比宋茗还可怕。
最起码宋茗只是贪,为了达成排除异己目的,勾结敌人这种事,他还是不会干的,但郑兴言会。
所以谭玉书毫不怀疑,郑兴言会用各种方法出卖他。
那婆罗休赞会如他的愿,来针对偏军吗?
呵,婆罗休赞又不是傻子,主路军那虽然人多,可有嘉明帝这只肥羊呢。
婆罗休赞数次和谭玉书交手都没讨的好处,对于他来说,或许偏路军才是更难啃的骨头。
此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