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走开些,莫吓着太子了。”
寝殿内,昌平帝蹲在地上,心烦的朝身后摆摆手,等内侍们都远远退到了殿外,方转过头,重新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隔着柜门哄道:“太子不要怕,朕已经让人把刺客抓起来了,他再也不会伤害太子了。这次的事,朕已经命大理寺、刑部和宗律庭一道彻查,一定会揪出幕后主使,替太子讨回公道。这柜子里面黑漆漆的,地方窄,空气又不好,待久了对身体不好。太子正是长个子的年纪,最忌讳待在这种阳光找不到的地方啦。太子听话,快出来,不然朕可要进去了……”
昌平帝像个哄孩子睡觉的老母亲一样絮絮叨叨了半天,唾沫都快说干了,然而面前的两扇檀木门依旧纹丝不动,柜子里也安静的没有一丝动响动。
穆骁立在后面,十分看不下去的道:“父皇,不如让儿臣一脚把柜门踹开吧!”
昌平帝还没吭声,穆肇先道:“不行,万一你踢伤了他怎么办。”
“肇儿说的没错。”
昌平帝心累的看了蠢儿子一眼:“老二,今日你表现不错,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唉,这个脑袋瓜,时灵时不灵的,智商何时才能稳定下来。
穆骁:??
那么厚那么重的实木柜门啊,就没有人担心一下他的脚吗?狗逼小太子喜欢钻柜子就钻呗,干嘛带着胖兔一起钻。还有,狗逼穆肇何时和狗逼小太子勾搭在一起了,狗逼穆肇那一副老父亲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早知道他就多听两耳朵他们的“秘密”了,说不准还能揪住狗逼小太子的小辫子,哼。
“臣见过陛下。”
卫昭这时大步走了进来,环顾一圈,目光落在昌平帝面前的柜子上。
“爱卿不必多礼!”昌平帝仿佛看到了救星,指着柜门,又心疼又无奈的道:“太子受惊过度,躲在柜子里怎么都不肯出来,爱卿快过来帮朕一块劝劝。太子最听爱卿的话了,爱卿来了,朕就放心了。”
“臣遵命。”
卫昭轻步上前,尽量不发出太大动静,免得再吓住里面的小家伙。他先上下扫了眼柜门,没立刻和昌平帝一起劝,而是问立在旁边的
穆骁和穆肇:“听说是二皇子和世子联手将刺客擒拿的,能否麻烦两位给本侯仔细讲一下当时的情况。”
穆骁抢先道:“那是今日早膳之后,本皇子闲来无聊,就想来承清殿看看胖兔,但走到殿门口时,本皇子又突然觉得有些想念母妃。本皇子于是决定先把胖兔搁一搁,去清嘉宫探望母妃,本皇子当时已经站在了承清殿的门口,要去清嘉宫,必须先转身,就是这不经意的一转身……”
空气陷入一阵诡异的寂寞。
卫昭眼角几不可查的轻轻一抽,看向穆肇:“还是请世子来讲一下吧。”
“是。”
穆肇简明扼要的把过程讲了一遍,道:“太子殿下一直都很正常,面对刺客时也不惊不慌,有勇有谋。我怀疑,殿下突然失常与那个道士体内突然散发出的雄黄味儿有关系。”
卫昭神色一凝:“雄黄?”
“嗯。”穆肇道:“我们在捅破那个道士的身体之后,似是触动了什么机关,那个道士张嘴,吐出一股黄烟,那烟的味道就是雄黄。”
穆骁:??
什么雄黄,什么黄烟,他怎么不知道!他怎么没看到!他现在严重怀疑,他和狗逼穆肇讲得根本不是同一个刺客!
穆肇话音刚落,卫昭就听到柜子里传出了极轻微的一点响动。
莫非小家伙突然失常,真和那烟有关系?可雄黄本就是一种药材,对人来说,无论内服还是外用都没有伤害,淳于傀为何要把雄黄制成香料藏在那道士口中,小家伙又怎会对雄黄反应那般大。
卫昭唤来一名亲兵,吩咐:“速去太医院请个太医,去大理寺和仵作一起勘验尸体。”
“是。”
亲兵领命退下。
卫昭向穆肇致谢:“多谢世子提供这些重要线索。”
穆肇道:“小事一桩而已,卫侯……”
穆肇用一种好麻烦但也好无奈的眼神瞅了眼柜子门:“卫侯还是先去看看太子殿下吧。”
毕竟是他家的小拖油瓶,他得顾着点。
“陛下。”
卫昭轻步走到柜子前,朝昌平帝恭施一礼,道:“可否容臣单独劝劝殿下?”
柜子里再次传出一点微末响动。
昌平帝一怔,不掩酸意的道:“好吧,太子,朕就交给爱卿
了。朕……到外殿等着去。”
四周终于彻底安静下来,少年抱膝缩在黑暗一角,眼睛布满密密血丝,魔怔似的,木然而空洞的盯着左臂和左手背上浮起的血线和青色蛇纹。
“殿下既然这么不乖,这么不听话,不如咱们玩点刺激的吧。”
阴恻恻的声音回荡在令人窒息的黑暗空间里,鳞片摩擦着地面,发出刷刷的声响,有什么东西,迅速爬了过来。
“它叫丹青,是本道豢养的另一爱宠,自小喝雄黄酒长大,最爱吸食人血了,尤其是少年人的血。凡是被他咬过的人,身上都会留下它的标记,一辈子都无法洗掉的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