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骁这一转身,恰好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大胆狗奴才,竟敢冲撞二皇子!”管事立刻尖声呵斥起来。
捧药的内侍似是吓傻了,迟钝片刻,才动作僵硬的跪了下去:“二皇子饶命。”
魁首和俩小弟在旁边瞧着这一幕,再度感叹,还是家乡好啊,皇宫这鬼地方连撞个人都要掉脑袋,实在太恐怖了。像他们这种压根不认识什么皇子公主的,恐怕十个脑袋都不够掉。
刚得了父皇赏赐的宝贝神剑,穆骁这两日心情很不错,低头打量了眼自己的衣袍,见并无药汁溅上,便宽宏大度的道:“罢了,下次走路长点眼,本皇子今日心情好,不与你这狗奴才计较。”
内侍谢恩,爬起来要走,穆骁忽又叫住他:“诶,你手里端的那是什么玩意儿?怎黑了吧唧跟墨鱼汁一样。”
内侍只能又跪了下去,答道:“回皇子,这是给太子殿下煎的药。”
“哦。”
原来是给狗逼小太子喝的。
穆骁掏出手绢捂住口鼻,心想,应该煎的再黑再浓一点。
“好了,你快进去吧。”
穆骁摆摆手,让内侍快点滚进去给穆允喂药。
内侍趋步进殿,在距龙床十步之外停下,将药碗高捧过头顶,躬身道:“殿下,您的药煎好了。”
穆肇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起身道:“那你喝药吧,我回去了。”
“等等。”
穆允忽叫住他。
穆肇低头看他一眼,道:“你我之间,有些话不必说的很明白。”
穆允:“……”
不,有些话还是很有必要说明白的。
“好吧。”
穆肇像个努力忍耐弟弟纠缠的哥哥一样,深吸一口气,又坐回了椅子上,道:“这兴许是你我最后一次见面了,有什么话,你就只管说吧。”
穆允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瞳孔一压,望向十步之外,那个躬身垂首捧药的内侍。
“哦,对了,你还没喝药。”
穆肇只能继续深呼吸:“那你先喝药吧,不急这一时……喂,你做什么?!”
穆肇瞪大眼睛,浑身发毛的盯着突然抓着自己袍摆的那只手。
“有话好好说,拉拉扯扯作甚!”
就算那什么玩意儿割
不断,也没必要这么腻歪吧!
然而对面少年依旧八爪鱼一样死死抓着他衣角不放,并仰起头,可怜巴巴的眨了眨眼睛:“哥,药太苦了,我不想喝。”
“二皇子,您、您怎么又不走了?”
管事望着才走出承清殿没多远就又突然停下的二皇子,连忙跟着一个急刹脚。
穆骁背着手转过身,一脸凝重的道:“不对。”
管事茫然:“二皇子说什么?”
“不对。”
穆骁背着手,眉头紧皱,两眼盯着地面,忽抬头问管事:“方才从承清殿出来时,本皇子是不是和那个狗奴才撞了个满怀?”
管事更茫然的点头:“是啊。”
穆骁激动的一拍手:“那就是了。”
管事心道,那当然是了!那分明就是刚刚发生的事啊!他们二皇子,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穆骁两只眼都在发光,紧问:“如果你是那个狗奴才,在与本皇子撞了个满怀之后,你手里的药汁会一滴不洒吗?”
“当然不可能,奴才又不懂武功……”
管事忽然顿悟,惊讶张大嘴巴:“二皇子是说,那个奴才他有问题!”
“没错。”穆骁仿佛听到了自己小脑瓜开花的声音,他用力再用力的捕捉住小脑袋瓜里闪出的那一缕灵光,道:“还有那个狗奴才跪地请罪时,声音平稳,呼吸均匀,双手始终稳稳端着药碗,一点都没有紧张或惶恐之态。哼,宫里的奴才,哪里有这个胆量。”
“田七,本皇子的剑呢?”
叫田七的管事忙道:“二皇子忘了?进承清殿是不许佩剑的。”
“无妨,今日本皇子是去捉贼,父皇不会怪罪的。快去把剑拿来!本皇子好不容易有个立功的机会,可不能让旁人给抢了去!”
“噢,是……”
望着跃跃欲试的二皇子,管事茫然的想,这种时候,他们不应该坐山观虎斗、让小太子和刺客狗咬狗吗,立哪门子的功呀。
承清殿,穆肇不是浑身发毛了,而是毛骨悚然的盯着穆允。
刚刚小太子叫他什么?
哥、哥……?!!!!!
这也太他妈肉麻了!
他只是过来道个别,顺便给小太子提个醒而已,完全没打算那什么相认啊。他一点都不想给人做哥,也一
点都不想带个拖油瓶一起生活。
“你、你先松开!”
穆肇从小特立独行惯了,一岁断奶,两岁跑路,三岁开始就自己睡一屋,再加上脾气暴躁,天生神力,走到哪里都自带清场效果,因此十分不习惯这种与人黏黏糊糊的近身接触。
听了他的话,少年飞速摇头,反而更紧的攥住了他衣袍,眼睛一眨巴,又千回百转的:“哥——”
穆肇简直要疯了。
“行了,药、药哪有不苦的,你捏住鼻子再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