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听完,轻轻点了点头。
先前,韩记的伙计还说,他们是无家可归之人,只因好心人收留,才能吃饱穿暖,不受流离之苦。
那徐记还曾反驳,说,既然你们原本是些乞丐,如何有人会好心收留你们。定是那人安着别的心思,让你们做替死鬼。
两方争得面红耳赤,险些打了起来。
若帮他们的人是韩凝雪的话,那这一切,倒是都说得通了,至于他们为何死死不肯松口,说出韩凝雪的名字,大约,他们不想给她惹麻烦吧。
忽然,县令对她们多了一丝好感。
辛苦得到的好日子,谁不想着好好做,反而往点心里加毒药呢?
“会不会是他们年纪过小,不知道,误放了一些东西进去?”
“大人,那些东西,都是我的舅舅在管,他们只管做,我也曾和他们说过,老老实实赚钱,做商人,就要做到童馊无欺。这么久没出过事,我觉得不可能。”
“不能大意啊。”
县令虽未点明,韩凝雪已经猜到了。
“我们行得正,坐得端,大人只管禀公办案,我们绝无二话。”
*
从县令的院子里出来,韩凝雪让南风去她的店里查一查,有没有什么人留下的东西。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若是真有人做了什么,任她如何清白,也是保不住的。
转到衙门前,韩凝雪静静在外面等着,周围,还是乱哄哄的议论声。
“他们仗着背后有人撑腰,死不承认,县太爷还能硬给他们定罪?说不好,又是一起官官相护的惨案。”
“这年头,官官相护的还少了?前些年,我家的牛被人偷走,现在还没找回来呢,我看哪,指不定是怎么回事呢。”
“我们村里也是,张大和张三家打架,打的那叫一个头破血流啊,来到衙门请县老爷断案,直接一句清官难断家务事,各打十大板,这事就解决了。这县令,要给我,我也行啊。”
“兄台,你这话就有些不好了,县令这样做,那无可厚非啊,但是在这件事上,若是县令断不好,生生的看着害出了人命的店在我们清水县开着,我们可是做梦都要吓醒的。”
“说的是,这韩记,必须得封掉,绝不能让他们在我们清水县开下去。”
“就是,去年县令还给韩家村好几个名额,让他们免费进私塾,咱们村哪有这待遇,县老爷的心,是偏的,我们李庄的人,不服。”
“对,不服,不服。”
一时间,人群越来越热闹,声音也越来越响,一个个拥挤着往前走,要找县令讨个说法。
绿儿有些担心,“小姐,不如我们退远些?”
韩文志气得捏紧了拳头,气息不稳,“他们,他们说谎,我们怎么可能要害人命。”
“文志哥,和他们争辩,不能证明什么,尽快找出证据,才是最重要的,而且,我相信县令,会公平断案的。”
远处,朴实无华的马车上,李高翰用扇子轻挑起帘子的一角,隔着缝隙看向韩凝雪。
面对如此大的陷害,她仍不慌不忙,这份见识与气度,确实让人佩服。
“可有查到什么?”
“没有,不过,徐记背后的人查到了,是红香。”
“红香,她不是一个刺客吗?”
“是,但也不是,此人极有野心,常用三皇子的名号,在底下搞些小动作,若是一旦有什么变化,她便会翻脸不认人,出手又快又狠,不让对方有一点出声的机会。”
李高翰微微挑了挑眉,看向韩凝雪,“那次刺杀她,岂不是她第一次失败?”
“是,不过,拿陶府的机密,也是第一次失败。”
忽然,李高翰的眼神一变,有些危险,“那就让她一直失败下去,这件事,本王管定了。”
不仅管定了,还要让她,偷鸡不成蚀把米。
既然她敢偷偷搞小动作,那他就把她的把柄,递到二哥的手上,呵……
大堂上,县令惊堂木一拍,周围全都静了下来。
县令审过两边,又让大夫验过点心上的毒,还让韩凝雪认了认,这东西,是不是她家的。
韩凝雪看着上面盖着她亲自设计的图章点头认下。
“确实是我们做出来的。”
人群忽然激动起来。
“她承认了,她承认了,是她干的。她这个坏人,年纪轻轻,心肠歹毒,请县老爷为民除害。”
“啪”
惊堂木一拍,乱轰轰的大堂又瞬间静下来。
县令怒视下方,“再敢喧哗,每个三十大板。”
韩凝雪面无表情。
县令问她,“你这是承认事情是你做的了?”
韩凝雪轻笑,“怎么会,虽然东西是我家做的,没错,但是,他吃的,未必是我们店里,原来的那个了,”
“什么意思?”
堂外忽然有人喊,“她这是狡辩。”
话音刚落,县令甩出一个令签,“搅乱公堂,拖下去。”
这时,众人才真的噤声,不敢再抢话。
韩凝雪继续道:“我想请问这位仁兄,你买了我家的糕点,是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