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看着那四张银票,抬头看了她一眼,眼底带着赞许,嘴角的笑意温柔且美好,她温声问她:“为什么给我?说了是你的,就是你的了。”
素手轻轻一推,四百两银票又推到了她这边。
韩凝雪瞥了一眼门口,抿唇,“太多了。”在两不相欠的情况下,她救她一命,收多少都行,只要韩文耀高兴就好。
江夫人眼底含着笑意,“你真不要?这四百两,可是寻常人家,一辈子也挣不来的。”
“真不要,再说了,我已经要了很多了,还自作主张的帮您捐出去一百两,您不怪我就已经很好了。”说着这些话,韩凝雪有些想吐,想当初她这话简直每天都要说上好几回,这种日子,这种低人一头的姿态,她受够了。
为免被她看出端倪韩凝雪低下了头,而江夫人则以为,她是被家人训诫了。
“那就捐了吧,捐给韩家村,办一个学堂,家韩家村,有你这样宅心仁厚,又善良的姑娘,想是其他人,也同你一样。”
明明是极好的主意,明明是在夸她,明明,是为了韩家村。可一想到整个韩家村要和江夫人扯上关系,韩凝雪就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只要在这里有她留下的痕迹,就好比在她心上划了道口子,更别说,以她的名义在这里建一个学堂。
那学堂建好,必定会署上她的名字,这就好比扎在她心上的刀,长在她心口的刺,拔也拔不掉,消也消不下,更加的令她难受。
站在门外的韩文耀双手一紧,学堂,如果建在韩家村,那韩家村的小孩们就都可以上学了,将来……
“夫人,我们这里有学堂的,虽然路有点远,但是还是很方便。您这样有钱,不如多救济一些需要它的人,今年的冬天这样难捱,说不定还有更多的人流离失所,温饱不济。”
她拒绝了,无论如何,不能让江夫人在韩家村留下一丁点东西,包括记忆。
江夫人内心在啧叹,好一个明事理的女娃娃,她卷起银票,叹:“不如,我收你做义女吧?”
义女?送毒酒的那种么?
韩凝雪微微打了一个寒颤,是自己对她太好了,以至于让她产生错觉?呵,她可不想再叫她一声娘,再让那个好听的词,变得恶心。
“我怎么担当得起,这不成,这不成。我,先走了,您好好休息。”
韩凝雪慌慌张张,迫不及待的离开,在江夫人的眼里,却变成了,她诚惶诚恐,她笑,“到底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再胆大心细,也是经不住事。”若是经她调教一番,必定在京城数得上名号。
事实上,韩凝雪却是恨不得快点逃离她,一路跑回家的。
一到家,她就砰的一声关上门,金氏正在屋里绣花,一针直接扎进指腹,痛得‘嘶’了一声,忙放进嘴里,还来不及训她,就被暖香扑了满怀。
韩凝雪跑过去,不由分说的抱紧她,“娘,我不想和你分开。不想和爹爹分开,更不想离开这里。”
金氏捏捏指肚,把那一滴血擦掉,回身笑着将她拥在怀里,往上带了一下,韩凝雪顺势坐到床上,钻进暖乎乎的被窝里。
“没人要和你分开啊,谁都不会和你分开,是有人说了什么吗?”没人发现,此时她问话的声音,有多么的小心,生怕被人发现一丝不同。
韩凝雪安心的伏在她怀里,吸了一口气,这是独属于她母亲才有的味道,嘴角微弯:“江夫人想认我做义女,可是我不想,我只是娘一个人的女儿,不要再叫别人娘,叫别人爹。”
“噢,原来是这个啊,不过是义女,不想认就不认,就算认了,你还是娘的心肝宝贝啊。”
“才不是呢。”韩凝雪一脸认真,“您也看到了,她什么身份,穿的那样好,戴着金首饰,样式又是我们这里没有的,身份一定非富即贵,富贵人家,多的是阴险狡诈,万一您女儿我被人利用了可怎么好。”
“你怎么能这样想人家,我看她温婉和善,不像会利用别人的人。”
韩凝雪皱皱鼻子,极不认同。
韩宗正从外面回来,还没进屋就听到韩凝雪说了这么一大堆话,不由想着,世人只看眼前的浮华,却没能看到浮华的背后,是无尽的险象环生。
他推开门,“我觉得雪儿说的对,人家是大户人家,我们小门小户,何必去攀那个热闹,过好我们自己,这才是重中之重。”
金氏一向没主意,听他这么说,也觉得安稳的过日子最好,也不坚持,便答应下来。
韩凝雪高兴了,使劲往金氏怀里钻,汲取心中所要的温暖。
想当初,她满怀希望随江夫人离开这里,离开最疼爱她的爹娘,去了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地方,无人信她,最终惨死狱中,只怕尸体都是他们收的,她真的无法想象,当初他们见到她的尸体会是什么样。
这一世,她不会再离开他们了,她要好好的守着他们,做他们最乖巧听话的女儿,孝顺他们,让他们无忧无虑,开开心心的过完这一辈子,来报答他们救命之恩,养育之恩。
“婶子,你在纳鞋呢?真好看,雪儿在家吗?”
“在呢,在屋里呢,梅子的嘴可真甜。”
韩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