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深有点冷。即使屋里有暖气,他还是感觉背脊泛着凉意。
郑厉凶狠而暴戾的神色明明近在眼前,他却莫名觉得那离他很远,哪怕两个人在床上什么都做了,郑厉对他也是对待所有物的态度。郑厉会生气,是关心他有没有被别人“使用”过,就像有洁癖的人恶心自己牙刷毛巾被人用过的那种愤怒。
他们之间本来就是这样的关系。
郑厉对他本来就该是这样的态度。
纪深实话实说:“我去停车场开车的时候碰到了……翔宇。”他定定地看着郑厉,目光澄澈干净,像是一汪澄明的湖水,“我和他相处的时间不多,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学会了抽烟。我出去后一直和嘉钰在练琴,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龚浪,他去问一问嘉钰就知道了。”
郑厉一脸阴沉地看着纪深。听到翔宇的名字,他想起自己以前一直觉得自己会娶白媛媛,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和纪深搅和在一起、和纪深发展出现在这种关系。他冷笑说:“你最好不要对我说谎。”
纪深说:“我没必要在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再去找别人。”他目光沉静地注视着郑厉,“你知道的,我身体根本受不了。”
这个理由说服了郑厉。纪深连满足他都很难,确实没必要再去勾引别人。郑厉脸色稍缓,语气不怎么好地纠正纪深的说法:“我没有和你在一起。”
纪深安静点头。
郑厉冷哼,抱起被他脱光的纪深进了房间,好好泻一泻刚才挑起来的火。
反正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看上纪深的,纪深该早点看清楚这一点,乖乖在床上伺候好他就好,别妄想其他。
纪深没有妄想,甚至还很喜欢郑厉划出来的界限。
他们这样的关系也算是另一种纯粹——纯粹的交易,再不会掺杂任何东西。
转眼到了返校的日子,郑厉直接让司机送他和纪深一起回首都。纪深这段时间让他很满意,他大方地扔给纪深一张卡让纪深自己去挑车,而且勒令纪深不许买太便宜的,他嫌丢人。
纪深不太会看车,不过从小什么车都坐过,上手一试就知道好不好。他去试了一圈,看上一辆不太张扬但开着很顺手的,一问价格,六百万出头。
纪深不知道郑厉给的卡能不能刷这么多,打电话问郑厉这个价位行不行。
郑厉听了价钱不耐烦地说:“给了你卡你直接刷就是了,六百万也来问我。”他玩个游戏砸的钱都不止这点。
于是纪深拿了卡去付了款,直接把车开走了。
一直到纪深开远,原本不抱什么希望的销售才猛地掐了自己一把。
卧槽,真疼!
看来不是做梦!
这一单居然真的成交了!
那小孩看起来才十**岁吧!世界真是太不公平了,会投胎就是了不起!
纪深没管别人是不是觉得他家里有矿,一个人开着车回了学校。
他骗了郑厉,而且还想依靠郑厉彻底地远离白媛媛姐弟,这样下去他欠郑厉的迟早会比欠白家的多。他知道郑厉不会在意六百万,有些东西其实只有他自己在意,对别人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他也要学会不去在意。
他必须迈过眼前的坎,才能好好地往前走。
新学期开始后,纪深变得比上学期忙碌了不少,他有意识地在课后请教系里的教授们。
聪明又出众的学生总是受欢迎的,纪深很快获得不少教授的青眼,并借助他们的引荐结识了不少出色的师兄师姐。
纪深甚至还和史平一起在学生会混上了一席之位。
史平发现纪深这学期简直是脱胎换骨,有时他都觉得当初那个身体虚弱、个性单纯、看起来很需要他们照顾的纪深根本不存在 。
不过纪深和他们的交情没变,遇到好事还是会拉他们一起出去庆贺,还让他们借他的车开了一圈过了把豪车瘾,怎么看都没有疏远他们的意思。
史平天性热情,谁真心把他当朋友,他也会真心把对方当朋友,自然还是和纪深交好。每回纪深要支援时史平总会第一个站出来表态,两个人配合得十分默契,想办的活动、想要的经费从来没有要不下来的,以至于大伙都把他俩称为“新生双剑”。
纪深的这些变化郑厉并不清楚,他也没兴趣了解。纪深在他面前一如既往地温顺,在床上还比以前更主动、更让他满意,这对郑厉来说就足够了。
倒是龚浪对此有所耳闻。
龚浪始终对纪深恨得牙痒,他花重金挖到的策划团队不知什么时候和纪深搭上线了,纪深时常直接越过他和团队谈,若不是他还算是个小股东,龚浪觉得公司里可能没自己什么事了。
事实证明纪深也确实想架空龚浪,自从从郑厉那知道龚浪他们想开娱乐公司完全是为了猎艳,纪深就觉得有点恶心。
这样的公司对本来就是奔着陪睡上位来的人还好,对那些想踏踏实实混出头的人来说完全是噩梦一样的存在。
照他们这样祸害法,到时公司上下都是被他们睡过的,人人都想着靠睡高层上位,谁会认真磨练演技、锻炼唱功?这样的公司除了落下个烂名声、赔光郑厉的投资之外没有任何前景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