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什么情况下, 才能做到有了心爱的人,却毫不在意她去选择别人?
不管别人会在什么情况下做出这种选择, 但风秋清楚,怜星和邀月都不是会牺牲自我成全旁人的个性。
怜星的轻言细语说的极尽温柔, 不需辨别, 也能明白他的词句皆出自真心,不存一份作假——他是真情诚意地, 不在意风秋会选他还是邀月, 只要风秋是在他们俩之间选就可以。
这样匪夷所思的话, 这样令人难以理解的词句,几乎要让风秋脊椎都要被这“秋风”冻得冰凉。
她是彻彻底底地醒了。
风秋用了十年的时间, 将他们和她们区分开来, 她能与他们较为正常相处,甚至偶尔都忘了所谓“故事里会发生的事”,就像她完全忘了“江琴”这个人一样。
可在这一刻, 风秋又恍惚间回到了十年前。但仍有什么和十年前不同。
就好比她所了解的她们, 决计说不出怜星这样的话来。
风秋的指尖都有些发抖, 怜星瞧见了,下意识想要替她看看,却被风秋飞快的缩回了指尖去。
怜星的手探出了一半, 他不得不停下,再看向风秋已然镇定的眼睛。
风秋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怜星点了点头。
风秋近乎冷漠道:“那你也该知道, 这种荒唐的事情, 我怎么也不可能答应, 更别说什么‘选’。”
怜星说:“是早了些。”他弯起了眼睛笑,“我瞧见枫娘对盛崖余这么好,有些没忍住。”
说着他的声音里竟有些委屈:“我呀,能有的东西不多,所以在想的时候,也从没有想过很多。”
“我喜欢你,但我从没想过或许能得到结果。”似乎是风秋的眼睛太亮了,以致怜星的眼睛显得有些迷离。他对风秋道:“枫娘,你选哥哥吧。”
风秋的眼睛很亮,即便是在这样的黑夜里,即便是被怜星困在这处回廊,指尖忍不住微微颤着,她说出的话依然很平稳,甚至没有分毫的动摇。
风秋说:“怜星,我不好去评断你的喜欢,但我的喜欢绝不是你这样的。”
“喜欢是分享不了的。我真如你意选了邀月,你就不会发疯了吗?”
怜星本以为她在生气,可她说完这句话后,竟弯起眼微微地笑了起来。
她笑起来总是很美,这满空的星月都无法与她争辉。
怜星听见她问:“就好像你的手。如果你真的能做到毫不保留的分享,你为什么不能将你的手拿出来,拿给你的哥哥看,拿给所有人看?”
“你的不求结果不是分享,是被迫退让。你这么做,能坚持多久,要是坚持不下去了,你是要杀我还是要杀你哥哥?”
怜星整个人都僵住了。
风秋在他的心里,从来都是温暖而光明的。像今夜这般刺进旁人的胸口里去、剜着旁人的伤口说话,是从没有过的事。但这似乎又并不奇怪,她握刀的时候,从来都是那么锋利的一把刃。
怜星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他僵硬在原地,风秋站在了廊边红木栏,怜星拦了她的去路,她便从旁的路走。她站在红色朱漆的木栏上,夜风将她的长发扬起,有几缕近在怜星的指尖。
怜星想要伸出手,风秋却说:“我闻到你身上的酒味了,我不和你计较今天的事情。”
她回头对怜星道:“但是怜星师兄,我没有你想的那样无路可走。你和你哥哥,也没有你想的那样无路可退。”
她指着满天繁星对怜星道:“你看,除了我,这里还有漂亮的回廊,还有这花这草,还有鸟鸣犬吠,还有这广阔的天。”
“你这么厉害,一人都可以赢过‘无敌’,大可要的多些,不必在乎些。”
怜星微微弯起唇,他故意问:“枫娘是要我去与哥哥争吗?”
“我和哥哥争,也许会死。”
风秋:“……”
风秋深吸一口气:“你理解能力怎么回事,我的意思是这个!”
她的袖中刀是黑夜里最亮的星星,一下划破了他过长的袖口。
怜星瞧见自己有些畸形的手指暴露在了月光下,而那把清亮如泓的刀身却陪着。
风秋道:“怜星师兄,你们不要总是待在移花宫了,这江湖很大,别的不说,京中便有白牡丹,京外更有数不尽的人物风流。我虽然认识的不多,但我师父的师妹、还有曾经差点就和他定下婚约的对家小姐,你见过没有?”
怜星道:“没有。”
风秋故意道:“那就别让我‘选’了,你没见我娘叫了那么一桌子吗,我见的可比你们多了太多。”
怜星僵硬的肢体在听完风秋的话后,竟又似慢慢地活了过来。他太了解风秋了,以至于风秋每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都可能比风秋自己都清楚。
他有些好笑地想,巫山沧海。他师父见了苏梦枕便不再游历江湖。此时此刻,就算他去了江湖,又与不去有什么区别呢?
可他没有问。
就像他说的,他今夜的行径实在是太莽撞,太不顾计划了。
怜星的睫毛纤长,好似能承起这一夜星辉。这回轮着他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