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瞧得胃部一阵翻涌,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的战场上。
杨无邪瞥见了她,对她低声道:“受不住就拿香包捂住鼻子,去后面一点,前面只怕会更糟。”
风秋缓了缓,深吸了口气道:“没事,撑得住。师父带我来就是见场子的,我要是见不了场子,不堕了咱们威风。”
她说着,还是从香囊里摸出了枚香片握手里,杨无邪见了,也不多说什么,拍了拍她脑袋,算是欣慰了。
他们一路向前,渐听到了人声,却不见刀柄。
风秋正奇怪呢,苏梦枕停下了脚步。
她好奇的走去看,便见移花宫的入口前,怜星一人立在入口之前。他的前方是数以百计的武林人士,这些人里,有些风秋甚至见过。所有人都没有动,都在风里似凝固了身形,他们或持兵刃,或屏气凝神等一个机会,风秋不用怀疑,只消怜星露出一星半点的破绽,这微妙平衡便会即刻打破。
风秋再往前看,便看见怜星脚下几乎练成路的尸体,他稍微有些畸形,往日里不愿示人的左手此刻也伸出了,指尖上沾染着猩红的颜色。她的右手看似不动声色的垂于身侧,但风秋熟悉移花接玉,她知道怜星已经做足了准备,只需有一人轻动,他那一掌便会运上十足的力击破来者的天灵盖。
就在这个当口,苏梦枕出现了。
他一出现,所有人都看向了他。苏梦枕一身病骨,这些年虽养起了一些,但仍显得清癯。他在这样紧绷的气氛里向前了几步,像是丝毫没察觉两方杀意,闲庭信步般走至了两方中央。
只是春日的风有些偏亮,他忍不住咳嗽了一声,露出袖中惊鸿一瞥的一抹红色,所有人便都猜出了他是苏梦枕!
能在这个当口回来移花宫,又能有这等修为自若的病人,自然只有近几年在江湖上声名鹊起的苏梦枕,金风细雨楼如今新一任的楼主!
众人的目光一时有所松动。
怜星的目光仍是冷的,哪怕在场所有人都因苏梦枕的到来有所松动,他却不曾移动片刻。
有为首的武林人士瞧了瞧金风细雨楼的队伍,开口试探:“敢问阁下来此何时?”
苏梦枕道:“探亲、访友,不知各位可否给苏某这个面子。”
他这么一说,在场人的脸色少不得难看起来。可若非万一,众人仍是不想与金风细雨楼为敌,那人道:“我知道苏楼主惯来是讲义气重情义的人,移花宫曾救治过你,对你有恩,于情于理,你要报答这份恩情。”
苏梦枕没有开口。
那人便接着道:“但是苏楼主,重情重义,却也得分个明白。我敬重你为江湖做了不少好事,也为百姓们做了不少好事,若是旁事,你要我卖你个面子,自是可以。但这事不行。”
“移花宫的**当年是杀我幼徒、踏我门庭,这份血仇我记了十年,不报不行!”
苏梦枕略抬了眼,看向那群人。
随着这个人开口,人们即刻群情激奋了起来,有骂移花宫杀了他们师父父母的,有骂移花宫屠门灭派的,骂的怜星眼神越来越冷,风秋瞧着他那指尖都快绷不住了。
苏梦枕自然也看见了,他对风秋用唇语道:“想办法去拦住你怜星师兄,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再动手。”
风秋:“……?”
风秋:他明玉功第五层了!我靠什么拦!?
杨无邪见风秋一动不动,自然是不能允许她不为楼主分忧,甚至想要拖延时间的行为的。当下推了她一把。风秋一步跃出,又将众人的视线吸引了过去,怜星的指尖也微顿了一晌。
风秋在众人的视线里,硬着头皮说:“那什么,有证据吗?要人偿命,这么大的事呢,总要有证据吧?”
她这句话说出来,人群起先是一片沉默,随后便是大笑。
有人狰狞着答:“证据?移花宫的江大宫主,取人性命何曾遮掩过,你不如问问这小子,他师父杀过的人,够不够填这绣玉谷!”
怜星弯了嘴角,他正欲开口,风秋一个箭步冲过去,按住了他的嘴。她的手里捏着香片,那枚香片自然也就塞在了他的唇上。
怜星:“……?”
风秋收回了手,眼疾手快的把香片捻了回去扔掉,站回去说:“不好意思,脚滑了一下,你们继续。”
怜星轻笑了一声。
苏梦枕也笑了。
他们俩笑,其他人却只会觉得被愚弄。那当头的武林人士瞧着风秋眼露愤怒,手中长刀当头劈来:“哪里来的小鬼,也敢在爷爷面前放肆!”
风秋眼见怜星好不容易散去一两分的杀意又暴涨,只能在这生死一刻爆发全部潜力,不仅按下了怜星的右手,自己右袖中的一抹淡青正欲破空——
一道墨绿色的短剑凌空而来,直对准了那柄长刀!剑尖与刀尖的碰撞发出一声刺耳锐鸣——鸣声之后,那柄雪亮长刀竟是碎成了铁片!
这是何等可怕的内力!
风秋直觉一阵风从自己的面前飘落,怜星已经高兴地出声:“哥哥!”
移花宫的新任宫主不知从何而来,他落于两人之前,白衣入画,周身煞气却似幽冥。提着一柄又似冥灯的墨绿短剑,用几乎成冰地声音道:“谁妄